“白氏有个娘家外甥女,她想把这外甥女送到萧煜府上,给他做侍妾!”顾玉青说道。
她的声音,倒是平稳。
平西王府世子妃闻言,却是立刻一把抓了顾玉青的手,“萧煜同意了?那臭小子若是敢同意,你看我怎么打他!”
顾玉青含笑摇头,心头暖暖的,顺势倚在平西王府世子妃的手臂上,姿态亲昵,说道:“你放心,这些话,还是他亲自和我说的,他说怕我听了什么风言风语,又不明所以,心头难受,还不如他都什么与我说清楚,免得有不必要的误会。”
平西王府世子妃闻言,这才缓出一口气,“这还差不多。”接着嗔笑:“没想到,这臭小子还挺细心的。这话,可不就是他说最合适,倘若你从别人口中知道,就算你再信得过他,心头也难免吃味。”
拍拍顾玉青手背,平西王府世子妃轻轻一叹,柔言道:“老太君也和我说,萧煜这孩子,虽是状似放荡不羁些,可细瞧天家这些子孙,也就他,性子最好。你嫁与他,虽是不能荣登那九五之尊,却也安安稳稳一辈子。”
“做个闲散王爷,可要比当皇帝有趣的多!帝王之家,三宫六院,不论是谁,进了那地方,就如同跳进染缸。你看慧贵妃,出阁前多明快天真,那时候,我与她,也算是手帕交,她的性子,我最是了解,聪慧,却是无半分心机,为人又是直爽,有什么说什么,从不藏着掖着。”
“可进了宫,打磨了几年,现如今,你哪还能从她身上看到半分原先的影子!”
提起曾经密友,平西王府世子妃不禁眼睛微眯,长长一叹。
与顾玉青结伴在花架下的圆凳上相邻落座,平西王府世子妃又道:“不过,这也怪不得她,那地界,你若不做吃人的老虎,就要做被吃的兔子。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强者生存。”
“所以,纵是她变得面目全非,可我与她,依旧私交亲密,她能熬到今日位置,我从心眼里替她高兴。”
“她是你正经婆婆,对着你,我也不用避讳。这些年,因着我们身份特殊,为保各自平安,明面上,几乎不相往来,进宫赴宴,也不过是几个眼神交汇。可倘若明儿她与皇后真的撕破脸皮动真格的,她要杀皇后,我就敢递刀。”
“莫说这个,纵是明日煜儿有心夺嫡,平西王府定是举全力相助。”说着,她摇头又笑,“可惜那孩子心思不在这上面。”
顾玉青闻言,心头只觉诧异万分。
上一世,因着慧贵妃过早的暴毙身亡,她与这位荣宠极盛的女子,几乎从未有过交集。
却是不成想,一直被她视作亲人的平西王府一家,竟然与慧贵妃私交如此之好。
思绪纷飞,顾玉青猛然间想到,上一世,似乎每每到三月十八,平西王府总要做一场法事。
三月十八……
那一世她不曾注意这个特殊的日子,这一世她更是想都想不起这件事,此刻却是心头恍然。
三月十八,是慧贵妃暴毙之日。
随着这份恍然,思绪跟着纷沓而至。
上一世,皇后最终离奇暴毙,萧静毓不慎落马,半条腿成了跛子。
原以为是萧祎与皇后彻底闹翻后,心头怀恨,蓄意报复。
如今想来,皇后暴毙那日……正是三月十八。
萧静毓落马摔腿,亦是三月十八!
这怎么能算是巧合!
秋风熹微,习习拂过,吹拂了额前碎发,吹皱了心尖旧事。
随着记忆愈渐清晰,思绪越发明朗,顾玉青只觉心头有一股一样的细流划过,时而炽热时而清冽,那细流,搅得她浑身有些血气澎湃。
这是何等的私交,竟能让平西王府在慧贵妃暴毙身亡那么久之后,为她报了这血仇。
这厢顾玉青心头动荡不断,那厢平西王府世子妃却是深吸了几口气悠悠吐出,换了话题。
“那个白氏,你小心着点她,我就说,方才她瞧你的目光,怎么带着几分敌意,原来为了那个缘故。她这人,聪明事一件没有,可上不得台面的龌龊手段,却是层出不穷,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顾玉青敛了如滚滚闷雷的心思,将思绪从前世拽回今生。
含笑点头,“我晓得。”
平西王府世子妃见她像是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样子,又忍不住嘱咐道:“这件事,非同小可,白氏我虽同她接触不多,却也知道,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你可别不当回事。”
“萧煜虽是把话与你说明,可到底……”顿了口气,她又道:“可到底他也是个男人,有些事,不是他不愿意,就不会发生。”
平西王府世子妃的话,顾玉青自然明白,可与人这样公然谈论萧煜,纵然对方是如慈母一般的平西王府世子妃,顾玉青心头面上也觉羞赧。
只红了脸点头,低声道:“我晓得的。”
“你父亲远征不在,有什么事,你就去府上寻我或是寻老太君,千万别一个人扛着。你瞧瞧,这小半年的,都发生了些什么糟心事,莫说你这个当事人,我与老太君听了,都心头后怕的紧,你若有个三长两短,莫说老太君要哭死,就是宫里的太后娘娘,只怕也要大病一场,也未必就缓的过精气神来。”
顾玉青抿嘴一笑,轻轻点头。
原以为来永宁侯府会日子难熬,没想到遇上平西王府世子妃,说着话,不觉天空渐黑,暮色将至。
正将话题又扯到洛瑶的婚事上,就有永宁侯府的小丫鬟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