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顾玉青目视萧煜,嘴角勾出冷静的笑意,“赶制出新的棉衣补上不错,却是不能回禀陛下!”
“为何?”
萧煜与萧恪,不约而同道。
顾玉青眉宇微动,迎上萧煜疑惑的目光,道:“此事若真乃萧祎所为,他既是肯做,就必定是有万无一失的退路,若此时去向陛下回禀,最好的局面,就是棉衣不齐,皇上责罚萧祎一顿,可这一顿责罚,只会引来萧祎更加疯狂的反扑。”
“与其给他机会反扑,不如给他机会让他顺着他已经布下的陷阱继续进行下一步安排。”
随着顾玉青话起,萧煜和萧恪各自沉思,待她语毕,两人竟是异口同声道:“这是要暗度陈仓,欲擒故纵!”
此言落下,萧恪对上萧煜的眸子,目光闪闪,面上带了忍不住的兴奋,“让萧祎以为送到辽东的物资就是他做过手脚的那匹棉衣,实则,我们早就悄悄偷梁换柱,姑父拿到手的,只会是毫无瑕疵的真正棉衣。”
萧煜接着道:“待物资送走,萧祎以为自己计划得逞,便会进行下一步安排,到那个时候,在揭发他,就不仅仅只是父皇一顿不痛不痒不伤根本的责罚了!”
顾玉青点头,“萧祎根基,何其深厚,想要撼动他,根本不是一朝一夕之力可为。与萧铎相较,萧祎看似势弱,实则,却是要比他强上百倍不止。”
这一点,若非她重生一世,也不会看透。
可萧煜,却是早就摸清,闻言点头。
话说道这个份上,萧恪纵是先前对萧煜无所了解,这个时候,也有些回过味来,再看萧煜,目光中就带了点点银光,嘴角微勾,道:“我就说,姑父怎么会轻易点头把姐姐嫁给你,原来如此,你并非如我们所见那般,真正的不学无术,不过是与我一样,掩饰锋芒,自我保护罢了!”
萧恪的语气,带着笃定,没有一丝猜测的成分。
萧煜回他一笑,“怎么样,我这样,配得上你姐姐吧!”
萧恪偏头,“差不多吧!”
差……差不多吧!萧煜勾起笑容的嘴角,顿时一颤,横他一眼,却是转头看顾玉青,回到正题,“眼下,我们要做的,就是赶紧将那些棉衣赶出。”
“我已经吩咐赤南侯府的人去做了,掩人耳目的情况下,在开拔前,他们最多能做四分之一,余下的,就要靠你想办法了!”顾玉青道。
顾玉青的一句“就要靠你想办法”,萧煜听入耳中,只觉心头一动。
若非毫无保留的信任,她怎么会说的这样理直气壮。
简直爱死了她这份理直气壮!
当即,萧煜就招了府上管家进来,“从此刻起,夜以继日,全力以赴,赶制一批经用厚实的军用棉衣,到八月十六前,做的不动声色掩人耳目,最多能做多少?”
管家蹙眉略略盘算片刻,再抬眸,笃定道:“八万套,不成问题!”
八万套……
顾玉青顿时瞠目!
萧煜这家伙,到底私下藏了多少人马,怎么连这做衣裳的针黹队伍,都这样庞大。
短短数天的功夫,竟是能做出八万套棉衣来……
顾玉青在这里震撼不已,萧煜却是摇头,“八万套有些少,让在丰台集训的那些死士暂停了训练,且先将所有精力,都放在做棉衣上,你再算算,能做多少?”
管家立刻拧眉去盘算。
顾玉青却是惊得眉毛跳。
正在集训的死士……把精力放在做棉衣上……不用看,光凭萧煜这句话去想想,顾玉青都觉那场面实在不堪入目。
几十几百个身体强健的死士汉子,素日做的都是提刀砍头的活,此时却一人手头捏根绣花针,一面缝布料,一面塞棉花,四周棉絮纷飞,头上眉毛上白花花一片……
嘴角颤了颤,又颤了颤,耳边就听管家回禀,“算上他们的话,十万套没问题。”
萧煜这才舒出一口气,“好,那就立刻着手去做。”
管家正欲转头离开去执行命令,就听顾玉青一个深吸气,将他唤住,“等等。”
深知萧煜对这位尚未进门的准王妃有多看重,管家立刻驻足回头,朝顾玉青看过去。
“做棉衣的银子,从赤南侯府支出吧……”
顾玉青话音儿未落,萧煜立刻出言阻止,面色跟着一瞬间难看。
顾玉青当即苦笑,就知道萧煜要黑脸,“那个……当日陆久政的那批金砖,的确在我那里,所以……”
萧煜闻言登时一怔。
当时在御书房中,陆久政为了那批金砖,都失心疯了,最开始,萧煜只以为是陆久政在胡言乱语,并没有什么所谓的金砖,直到后来禁军在萧铎府中密室搜出龙椅龙袍和金砖,他才信了。
此刻再闻顾玉青此言,岂能不讶异,心头一凛,却是后知后觉,道:“当日萧铎府中那些……”
不及萧煜说完,顾玉青就道:“是个幌子,若非如此,还不知有多少人要惦记那些金砖呢,我夜夜不得安宁了!”
萧煜顿时“哈哈”大笑,欣赏的目光落在顾玉青面颊上,只想凑前,捧起她莹白晶润的小脸,啄上一口,怎么这么可爱呢!
抬手一挥,对管家说道:“就去赤南侯府支银子!”
管家领命而去,顾玉青一颗心踏实下来,还好……还好萧煜没有认死理,松下一口气,又觉心头暖暖的,也是萧煜对她一片赤诚,才会如此毫无芥蒂吧!
待管家离去,萧煜一手撑桌,探了半个身子靠拢顾玉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