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皇上询问,禁军统领当即道:“城南民宅,一处再普通不过的院落,臣和明路之所以寻到那里,是因为有百姓举报,说他的邻居已经三日不见踪影,院内大门紧闭,里面有人说话声,却听声不是他的邻居。”
“臣和明路觉得蹊跷,便悄悄摸了过去,这些人,就藏在那里,而民宅原本主人,一家七口,早被他们砍死随意扔在柴堆。”
一家七口……顾玉青听过,不由心口一缩。
活生生七条人命……这些沧澜人,就算千刀万剐,也不足以泄愤。
墨烬却是嘴角一抽,百姓举报……你朝百姓是有多热心!我堂堂精锐营,竟是被折在个小老百姓的好奇心之下?
就在他心思盘亘之际,皇上却是啪的将桌子拍出巨大的响声,霍然起身,满面急色,“外面那七个人砍了没?没砍的话,赶紧住手!”
不知这一掌到底用了多大的力气,桌上的一支山峰笔架都被震得摇动,其上架着的湖笔哗哗散下,滚落一地。
此言一出,满屋子人一愣,这种惨无人道的东西,不一刀砍了,还住什么手!
虽不知皇上用意为何,禁军统到底还是凝着眉头满目阴沉,却立即拔脚朝外走,墨烬原本正心头惶惶不宁不断地自我催眠他定会平安无事,闻言一瞬间眼底腾升起一抹亮色,诧异抬头,瞥过皇上一眼,目光朝着禁军统领追过去。
难道皇上是忌惮我沧澜国力,忽然意识到如果杀了精锐营的人,会引发两国争战,故而迟疑了?
一定是这样!
木门呼啦被扯开,禁军统领探头出去,朝着院外一瞧,正好看到一颗血淋淋的人头骨碌碌从刀背滚落,端端滚到卢旭脚边,卢旭眉头一皱,满面嫌恶憎恨之色浓的像墨,当即呸的一口,抬脚就朝脚下那颗血淋淋的头跺了下去。
一脚落下,登时一股血被从断裂的脖子处飞飚出来。
滋……
禁军统领不由头皮一麻,心头嘀咕,娘的,这文人狠里来,还真是他娘的变态!
却不成想,卢旭跺过,一旁立着的两个御史仿佛卢旭沾了多大便宜他们吃了多大亏似得,立刻嚷:“我们也要跺。”
卢旭,“好说好说,来,你们来。”将身子一让。
禁军统领看的瞠目结舌。
这些手不能提的文人……惹谁别惹文人啊,真是让你死后不得安宁。
嘀咕过,眼见属下抬刀正要朝第三颗头砍去,当即喊道:“住手!”
属下一愣,顿了手下动作朝他看去,而院中朝臣,原本正因为看卢旭他们跺头而满心激荡,血液沸腾,忽闻此言,登时群情哗然,“为什么,为什么住手!”
禁军统领忙丢下一句“稍安勿躁。”回头朝皇上回禀,“陛下,砍了两个,还有五个。”说话间,满脑子都是卢旭奋力提脚跺人头的景象,言落,眼角颤了几颤,深吸一口去,竭力想要将那红血飞飚的场面拨开。
墨烬呼的低松一口气,切切目光,也朝皇上看去,带着殷殷期盼。
就在墨烬的热烈注视下,皇上闻言,重重一哼,咬牙切齿睚眦欲裂,抓起笔架上仅剩的一只湖笔,奋力砸出,怒道:“余下五个,千刀万剐!直接砍了太便宜他们!给朕千刀万剐!剐!”
墨烬顿时身子一个打晃……
禁军统领眉尖一挑,转头执行,他话音落下,院外一群等着看执行的朝臣齐齐爆出激烈的掌声,震耳欲聋。
宫外的余党肃清,接下来要做的,便是肃清宫内那些被韩朝恩这些年或培植或直接塞进来的贼子。
这项工作,自然交由内侍总管。
宫中内侍出现别国细作,身为内侍总管,万死莫辞,他早就吓得魂飞魄散,眼瞧皇上并不追究,只让他速速肃清,登时感恩戴德一番磕头,领命拔步而去,脑中可疑人员,一个一个冒出。
这帮该死的,不管是不是,先杀了再说……
内侍总管出门,禁军统领收脚转身,欲要再次回到方才站立之处时,刚刚被合上的木门又一次被“咯吱”推开,引得大家纷纷侧目。
此次进来的,是个小內侍。
低头躬身,看不清样子,一进门,便直直朝内急走,嘴里惶惶道:“陛下,不好了……”
尖锐的嗓音有些发颤,可落耳却只觉干巴巴的,像是冬日里的枯枝,这份干巴,带着伤人的力度。
顾玉青闻音,不由皱眉,这声音,好熟悉……
在哪听过……
屏气凝神,再听他说话,不由心头一跳。
这个声音,不就是方才将她从宴席大殿传唤道偏殿的那个小內侍的声音吗?
气息跟着一凝,当即开口,“这个……”
只是她话音儿尚未出喉,就见那小內侍原本是冲着皇上的方向急走,行到萧煜背后,却是急急的步子忽的一顿,一直交叠下垂的手分开,右手手中忽现一把明晃晃的利刀。
烈阳透过明纸糊就的窗子,将那刀刃照的发亮,亮的人背心发凉心头生寒,寒的舌尖打颤。
顾玉青不由张嘴失声惊叫,却是眼见那内侍忽的举刀,一瞬间连惊叫都来不及,脑中一片空白,只咬牙拼命奋力跃身,朝着萧煜直直扑过去。
顾玉青的动作惊动了那小内侍,他挥刀动作一瞬间加快。
双目泛着阴毒如恶鬼一样的光,一面朝萧煜背心刺去,一面飞快说道:“殿下快走!”
手中不知何时多了另一把刀,电光火石间,先朝着墨烬身上的绳索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