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一个冷哼,顾玉青满目赤诚,道:“姑祖母思念亲人,阿青能体谅,可是……”
幽幽一叹,顾玉青满面为难,“这如意堂,赤南侯府的家规明确规定,非本家顾氏女主人,不得入住。”
“自母亲离世,阿青便掌管赤南侯府的中馈,却也只住在桐苑,不敢贪想如意堂分毫,毕竟阿青是女儿身,将来是要出阁的,家规森严,阿青无胆触犯。”
我一个没出阁的都不敢想,你一个出了阁的自然就更别想了!
“姑祖母思念亲人,不如阿青带您到小祠堂去,顾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都在那里。”
滇阳王妃没想到顾玉青居然会拒绝她,更没想到,顾玉青居然要让她去小祠堂。
呸!
顾家的人,哪一个配她祭拜,哪一个配她尊敬。
“我虽出阁,可骨子里流的,到底是顾家的血,既是回了娘家,我便只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你让我住在客房里,我这心里,实在难受,总觉得自己不再是赤南侯府的家人,而是客人。”
滇阳王妃举帕抹泪,一脸凄凄。
尽管,她并没有泪。
顾玉青眼瞧着她做戏,果断决定,不接茬。
然后……满室就尴尬了。
滇阳王妃又不能一直举着帕子擦她那没有泪的眼角,可顾玉青不接话,她这说出去的话,又该如何收回来?
台阶筑起,却是下不来了。
顾泽慕坐在顾玉青身侧,心头啧啧,哎呦,我姐姐不错嘛!
顾泽慕端着茶盏有一搭没一搭的喝茶,顾玉青低着头摆弄手腕那通翠的翡翠镯子,6婉珺眼见祖母抛出话音儿却是没有人接,不由心里着急。
略一思忖,便道:“祖母,阿青一定是同您开玩笑的,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祖母数年不回娘家,好容易回来一次,阿青总不能因着规矩,就不让您和过世的亲人亲近啊。”
“进京就听得京都百姓在议论,说什么赤南侯府苛待出嫁云南的女儿,祖母是赤南侯府嫡出的女儿,怎么会被苛待呢,这些定都是谣言,”说着,6婉珺转头,看向顾玉青,“你说是不是呀,阿青。”
嘴角含笑,盈盈望着顾玉青,满眼得逞的骄傲。
顾玉青眨眨眼睛,看向6婉珺,“姐姐,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6婉珺顿时面色一白,咬了牙看向顾玉青。
眼见孙女儿抛出的话题被顾玉青就这样轻飘飘的岔开,滇阳王妃登时恨得捏了捏手里的帕子,可总不能上门第一天就火,耐着脾气道:“这是你堂姐,名唤婉珺,算年龄,比你大两岁。”
顾玉青盈盈起身,朝6婉珺见过一礼,优雅得体,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顾玉青作罢,顾泽慕跟着照做。
6婉珺无法,只得回礼,心头却是愠恼冲冲,这样一个彼此行礼,她方才抛给顾玉青的烫手山芋,不就彻底凉透了嘛,还如何再捡起刚刚的话题!
这个顾玉青,真是个贱人!
可惜贱人总是命好。
凭什么顾玉青就能住在京都天子脚下,从头到脚,随随便便一穿一戴,都是价值连城,就连脚上一双绣鞋,用的都是上好的云锦,脚尖的珍珠,都是颗颗圆润的上好南珠。
而她……
为了进京,特意赶制了一个月的衣裳饰,也不过同顾玉青这身随便的行头将将打个平手。
还有……顾玉青的婚事!
竟是圣上御旨赐婚,许给稳稳继承皇位的四皇子。
听说四皇子容貌堂堂,fēng_liú倜傥……
姑祖母也是赤南侯府的人呢!凭什么同是赤南侯府的后人,待遇差距就这样大!
来之前,祖母总是同她说,年幼丧母的顾玉青必定如何如何不好,如何如何上不得台面,此刻事实与想象如此鲜明的反差对比,让6婉珺只觉心里简直像是架了一把刀。
一想到顾玉青样样都比自己占了高风,此刻说话,竟也是将她堵得张不开嘴,6婉珺一腔怒火,嗖的窜起。
一时间,只觉得是顾玉青夺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恨得咬牙切齿。
滇阳王妃耐着脾气介绍完6婉珺,顾玉青笑眼弯弯,道:“原来姐姐比我大两岁,不知夫家是何处的?”
涉及女子的问题,不外乎夫家子女。
6婉珺这个年纪,显然还不涉及子女,顾玉青便挑了她的婚事说起。
能同滇阳王妃一起进京,显然是尚未出阁。
可过了年她都十六了,这6婉珺比她大两岁,一个十八岁的老姑娘……婚事必定就是她心头一根硬刺了。
顾玉青说完,一双眼睛泛着熠熠光辉,看向6婉珺。
果然,顾玉青语落,6婉珺登时面色一僵,满脸赫赫,大写的一个:窘迫!
捏在手里的一方丝帕,被她一圈一圈飞快的缠绕上手指又松开再缠上。
滇阳王妃眼见顾玉青问及孙女儿的伤心处,恨恨瞪了顾玉青一眼,道:“你姐姐眼界高,偏偏她父亲母亲又是个宠惯女儿的,什么都由着她的性子来。”
说着,幽幽一叹,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道:“家里提亲的人都要将门槛踩平了,偏你姐姐一个相不中,她母亲又是深恐她受了委屈,就说宁缺毋滥,不能嫁到自己满意的人家,随便将就了,终究也非良配,话说回来,有母亲护着,到底是福气。”
滇阳王妃明知顾玉青自幼丧母,这话说的,实在是戳人心窝了。
6婉珺原本心头难受,闻言顿时好受了些。
可坐在6婉珺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