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迎窗炕上,滇阳王妃恨不能将顾玉青拖进来掐死。
顾玉青这是在光明正大的在给她穿小鞋吗?
昨日她到赤南侯府的时候,曾派了两个人混到围观的人群里,为的就是挑起人群的愤怒情绪,将之前的流言坐实,让顾玉青姐弟下不来台,让所有人觉得,赤南侯府对不起她。
然而作用没起到,今儿一早传来消息,那两个被她派去的人,让顾玉青捉住卖到青楼里去了。
这种暗地里派出去的人,她当然不能直接向顾玉青讨要说法。
只可恨的是,这消息竟是她院子里的人人尽皆知。
刚闹出那件事,现在又闹出这一桩,顾玉青这不是赫赫告诉所有跟着她来京都的人,她在赤南侯府无力庇护他们吗!这不是明晃晃的在离间她们主仆。
滇阳王妃恨得牙痒,却也无可奈何。
毕竟,现在她在赤南侯府,还只是客人,而顾玉青的处罚,虽然重了些,却又无理可挑。
只能等着这一茬过后,她再好生安抚敲打一番那些人。
所幸为了以防万一,她带来的,都是滇阳王府的家生子,哪个不是有亲眷留在云南,不为其他,就是为了云南的亲眷,她们也不敢乱动心思。
正心里恨得冒火,外面声音又响起来。
说话的,是那个向顾玉青叫板的丫鬟,“就算是得了我们王妃的允许,难道我们王妃也要让你把她打的毁了容?顾大小姐长得温柔和善,没想到倒是心肠如此恨毒,一个女子,容貌何其重要,顾大小姐打烂了她的脸,不是要毁她一生!”
这丫鬟在滇阳王妃跟前做大丫鬟已有数年,早就养成目中无人的性子。
在滇阳王府,她虽是丫鬟,可因着身份特殊,比那些庶出的小姐少爷不知体面多少,更不要说姨娘妾室们,哪一个不是为了讨好滇阳王妃而巴结她。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当然,这个时候,这丫鬟还不知道她这习惯会给她带来什么可怕的后果,她只觉得,自己这些话,是在替滇阳王妃讨回脸面,一会王妃必定会重赏她。
言落,她下颚微抬,直视顾玉青,“顾大小姐难道就不怕传出一个毒妇的名声连累赤南侯府吗!”
她说罢,那些跪在地上的人,登时眼底闪着闪烁的目光,朝顾玉青看过去。
这可是滇阳王妃跟前第一得意的丫鬟,他们就不信这位顾大小姐也敢承办!
到时候,若是不能承办,那就有好戏看了!
看戏谁嫌戏台高。
也不知是谁,在她语落,补充了一句,“是啊,顾大小姐到底未出阁,蛇蝎毒妇的名声,可是不好听。”
陆婉珺立在炕沿边,登时抿嘴笑,“活该!”
滇阳王妃转头瞪了她一眼,陆婉珺浑不在意,只道:“我看她如何下台!她敢打我的人,难道也敢打祖母的人?只要打了,那便是大不敬,祖母就有理由惩治她。”
滇阳王妃眼底一片晦涩,咬唇没有说话。
她倒是真的害怕顾玉青不讲情面将人打了,如此,打了也就打了,至于惩治……顾玉青是赤南侯府的主人,她是客人,再是长辈,也断然没有客人惩治主人的道理。
可恨……这赤南侯府竟然就没有一个人能压制顾玉青的!
这厢,滇阳王妃心头惴惴不宁,犹如乱麻搅成一团。
屋外廊檐下,顾玉青冷眼瞧着那牙尖嘴利的丫鬟,不怒反笑。
在她语落,顾玉青越过脚下跪着的一种人群,径直朝她走过去。
这丫鬟说的没错,她是顾及赤南侯府的颜面。
毕竟弟弟才十岁,纵然身份是隐军之弟,可那到底是暗中的,明面上,弟弟日后成年,总要有正经的官职事务去做,若是她的名声不好,自然对弟弟并无助益。
更何况,弟弟还要娶妻。
她们无母亲,那些提亲之人,怕就要参照她的名声。
她怎么能连累弟弟的婚事。
这些种种,都是顾玉青不愿和滇阳王妃撕破脸的原因,她在乎赤南侯府的名声,在乎弟弟的前途。
可她越是在乎,就越不能让对方知道她在乎。
几步行到那丫鬟面前,顾玉青素手一抬,死死捏住那丫鬟的下颚,微微挑起,道:“你说我温柔和善,那也只能说明你看走了眼,不妨告诉你,我本就不是和善之人。”
“至于颜面,面子哪有里子重要,我一向是个务实的,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从不在乎!”
“你不在乎,难道你弟弟也不在乎?他可是未成亲呢!有你这样的姐姐,谁家敢把女儿嫁给他!”
丫鬟语落,屋里滇阳王妃和陆婉珺竖起耳朵仔细听。
她要拿捏顾玉青,这颜面名声便是其中一个利器,这也是为何她要在进京前就让人散步赤南侯府对不住她的种种流言。
为的就是赤南侯府的人顾及流言,不敢轻易对她如何。
顾玉青犹怕屋里的人听不见,刻意扬高了声音,“距离我弟弟成亲还有七八年呢,谁知道这七八年里能发生什么!我何必要为那么远的事来添此刻心头的堵。”
语气里,尽是漫不经心的浑不在意。
滇阳王妃闻言,顿时端在手里的茶盏打翻在身上。
她竟是不在乎……
顾玉青语落,捏着那丫鬟下颚的手一松,道:“你一个丫鬟,也敢对我如此说话,看来,滇阳王府的规矩,当真是宽松的紧。”
“这里是京城,天子脚下,容不得一丝一毫的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