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韬最先反应过来,拧眉看着陆铮,问说:“你是说,什么匈奴密探和匈奴弯刀,不过都是他们放出来的烟幕弹?”
“只是这么个猜测,”陆铮也并不能确准,“我也是听殿下方才说话,才忽然想起来的,你们说会不会,是我们根本一开始就都想错了?我们这么想,大多数人也这么想,因为这件事情可能牵扯到了匈奴那边,便将这事当成一件大的不得了的事对待,可如果不是呢?如果,那边只是为了散出殿下行事嚣张不容人的恶名呢?毕竟,这段时间朝中弹劾殿下的折子,也算不上少”
“我以为衍之所言甚有道理。”林子轩从进来之后就一直没说话,这会儿说的第一句,就是附议陆铮的话。
他们这几个人中,林子轩心思最细腻,话不多,但每次说话,都必然是在点子上,且也经过了深思熟虑了的。
况且,陆铮这话还真就不能说没有道理。
太子凝神思索了片刻,也道:“我也觉得衍之这话有些道理。”
文韬和杜奕衡也是纷纷点头。
屋里静了静,文韬忽然问说:“那个传信的暗卫,殿下怎么处置的?”
听文韬问起这个,太子的脸色便有些不好,“发现不对之后就交代人去问了,但还是没来得及,死了。”
他身边的暗卫都是精挑细选上来的,说是最信任亲近的人也不为过,可偏就是这些人中出了问题,他
“殿下别挂心,这也是常有的事,咱们不也在别人那里埋了人手么。”陆铮劝了一句。
太子闻言面色稍霁。
杜奕衡又问:“那,你们觉得这个局是谁设的?是瑞王府那边,还是”
上面那一位?
这话杜奕衡没敢直说,但大家心里都明白。
送安笙回府的时候,陆铮也曾跟安笙隐晦提过,皇上如今对太子忌讳颇深,要说这个局是皇上设的,也不是一点儿可能没有,可是,皇上真就到了这种地步了?
太子听了杜奕衡的话,沉吟了片刻,道:“我觉得,还是老大那边更可能一些,皇上那里,应该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
皇上再怎么着,也不至于挖坑陷害自己儿子,这一点他倒是还有把握的。
那如果不是皇上,就只可能是大皇子了,至于到底是瑞王府还是尚书府动的手脚,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分别。
就好比如今的他跟右相府,不管到底怎么回事,在外人眼中,他们就是一体的,当然事实上,他们本来也是一体的。
“可瑞王费这么大劲,不惜冒着危险众目睽睽之下杀人,难道就只为了给殿下泼点儿脏水?可泼脏水也要讲究证据吧,他们有什么证据能笃定是殿下杀的人呢?”这一点,是林子轩想不明白的地方。
文韬却说:“也许,并非是要坐实了殿下的罪名,要真如此,他们岂不直接就拉殿下下马上位成功了?”
“不错,他们要的也许只是个乱象,要的是将污名安在殿下头上。”陆铮也赞同文韬的话。
杜奕衡忙说:“那若真是如此,我们也要早做准备才行。”
众人纷纷赞同。
确实该早做准备才行,总不能真被人打个措手不及,还是用这么粗浅的招数!
“行了,有了方向就好,时辰也不早了,今儿就说到这里吧,都散了吧,我也该回去了。”说着,太子便站了起来。
陆铮等人也都立即站起身来,共同送太子出去,尔后也都分开各自忙去。
瑞王府,瑞王书房内。
端坐在长案后面的瑞王皱眉看着下面的人,问说:“你真能确定,他们一定会上套?”
下面圈椅里坐着个青衫青年,坐姿很不端庄,几乎是歪靠在椅背上,可瑞王却也没怪罪。
这倒不是瑞王忽然间大度了,而是因为瑞王知道,这个青年根本就是久坐不住。
这青年确实久坐不住,不是他不想,而是真的不能,因为,他的身子骨不允许,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护国公府那位天生弱质的大少爷,陆铭。
“王爷,”陆铭一开口,语气却是极为恭敬的,“小人想问问王爷,若今日身在局中的人是王爷,王爷会怎么想呢?”
瑞王大概是不防陆铭会反问他,一时倒有些发怔,但随即便皱起眉头来,说:“本王怎么想,本王自然不会相信这种雕虫小技!”
陆铭听了瑞王的话,心中有些不屑,但面上却分毫未显。
他跟这位王爷接触了一段时日了,这位王爷就是这么个性子,要真跟他计较起来,不过是自己生气罢了,犯不上。
他如今有求于人,自投门户,自然要有该有的姿态。
“王爷圣明,”陆铭不怎么走心的赞了一句,尔后话锋一转,“可王爷也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像王爷这么圣明的。”
“这倒也是。”瑞王倒是一点儿不谦虚,压根儿没听出陆铭在客气。
饶是陆铭早有准备,也被噎了一下。
这可真够不客气的!
不过谁叫他有求于人呢,忍吧。
“王爷圣明,自然能窥透真相,可天下间明明很蠢却自以为聪明的人,可太多了,王爷您想想,咱们前头抛出去那么多饵,总有一两个会有鱼上钩的吧?只要有鱼上了钩,那就好办了,您只要照着计划行事便可以了,王爷现在可否先跟小人说说,今日下晌三司那边都有什么消息了吧?”
“三司那边?”瑞王皱了皱眉,语气像是有几分抱怨,又有些不快,“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