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跟陆铮都是行事果决之人,做了决定,轻易不会动摇。
正如太子所说,这件事,他们已经筹谋了许久,其中必然也有私心,但是,更多真的是为了大局。
这些年,南诏与匈奴久战不下,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了数百场,其中胜败参半。
西北疆场,也不知洒下了多少男儿热血。
其中,陆铮的父亲与伯父,亦是命丧于此。
而且,都是因为被匈奴所铸的重箭重伤,不治身亡。
匈奴不仅有重箭,还有一位神射手,这些年,陆铮想尽办法,却都没有查到这个人的身份。
这件事,一直是压在他心头的一根刺。
上次在西北,若非是安笙送的那件药藤软甲,他此刻怕是也去地下,跟父亲他们相见了。
匈奴的重箭,对南诏来说,是大杀器。
而讽刺的是,陆铮他们竟然才知道,铸造重箭所用的寒铁,竟然是出自于南诏。
匈奴用南诏的矿藏,铸造了凶器,转过头来,杀了无数的南诏同胞,这口气,叫人怎么咽的下?
可是,两国交战,并非单单只是你打我,我打你这么简单,政治外交,一样重要,陆铮是武将,尚且明白这个道理,太子身为储君,又怎能不懂这个理呢?
若非如此,他们又何必费心安排这一场戏?
如今,匈奴使者自己犯到了他们手里,这绝佳的机会,连一直不主张打仗的惠帝都知道,应该好好利用,陆铭却要借此来挑起大皇子跟太子的争端,只为了借机收拾陆铮!
陆铮其实已经有些说不清楚,他到底是因为陆铭没有兄弟真情更失望呢,还是因为陆铭不顾大局更失望一些。
“此事便交由我来办,你......”太子说着,拍了陆铮一下,尽量让自己的宽慰听起来不那么明显,“你注意点儿萧良的动静就行,老大那边,我会盯着的。”
陆铮明白,太子这是怕他参与的太多,心里更不舒服,便叫他盯着萧良。
其实,萧良并不重要,别说陆铮没将他放在眼里,太子同样也没将他放在眼里,让陆铮盯着萧良,不过是太子怕陆铮闲下来,反倒胡思乱想而已。
“不过,萧良这个人颇为乖戾,若是他再冲撞到你,不到万不得已,你也别同他计较了,他不中用,他那个老子还是有些用的,手段也不少,你还是主要跟陆文联系,一定要确保陆文那边顺利才行。”
太子这也算是操碎了心了。
其实太子说的这些,陆铮都有数,不必太子这样事无巨细地嘱咐。
但是,太子愿意说,也是待陆铮亲近,否则的话,他哪里肯多说一个字。
“臣明白,殿下放心,臣不会胡来的。”陆铮也领太子的情。
不过......
“至于萧良那里,”陆铮微微顿了一下,才又接着道,“这人虽没什么大的能耐,但终归是个祸害,他不犯到臣手里还好,可若是再犯到臣手中,臣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太子与陆铮关系亲近,对他也算了解,听他这么一说,便明白他所说的那个萧良犯到他手中,指的到底是什么。
太子顿时笑了,“你放心,要是他再敢胡来,欺负安笙,别说你饶不了他,孤也饶不了他!安笙可是你的福星,也是孤的福星,孤怎么会让人害她呢!”
太子表明立场,故意论起君臣来,也是为了避嫌。
安笙是陆铮的未婚妻,不管怎么样,他都要避嫌。
不过,他说安笙是他跟陆铮的福星,这话也是真心的,并非是为了收拢陆铮的心,才故意这么说的。
“殿下谬赞,那,臣就先替安笙,谢过殿下了。”陆铮显然也挺高兴,多个人替安笙撑腰的。
有太子这个大靠山,谁不愿意啊,陆铮才不会傻到往外推呢。
大不了,安笙欠了太子什么人情,他来还就好了。
反正他们是一家人,谁还人情,都一样。
太子一见陆铮这么不客气,顿时就乐了,“子正那日跟我说,你这脸皮是愈发厚了,我还以为他说着玩的,没想到,还真是啊,你不会在安笙面前,也这副样子吧?安笙就没恼你?”
太子难得学杜奕衡,八卦了一次。
不过,显然太子对陆铮的厚脸皮领悟的还不够深刻,原本以为,自己这么问,陆铮多少能有些不好意思,谁承想,他不仅没不好意思,还特别正经地点头应了。
“臣的母亲说了,要想讨好自己的心上人,就得学着脸皮厚些,况且我娘说了,这不叫厚脸皮,这是心疼人,男子汉大丈夫,跟女人家争高低,也不配顶天立地这四个字,再者说,安笙也不是无理取闹的姑娘,她是臣见过的,最善解人意,最聪明,最善良的女子了。”
突然之间被强行塞了一把狗粮的太子:“......”
到底是谁说陆铮是个老实人来着,他打算找那个人好好谈谈!
他是真以为杜奕衡跟他说起,陆铮如今脸皮越来越厚那话,是开玩笑的,没成想,竟是真的!
远在右相府的杜奕衡,从睡梦中翻了个身,不自觉地挠了挠耳朵,半梦梦醒地想到,谁大半夜不睡觉,还念叨我呢?
太子:“......”
被强行投喂了狗粮的太子,接下来看陆铮的脸色,明显不像方才那么友好了,大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架势。
偏偏,被嫌弃的那位正主,丝毫没有察觉,还一本正经地跟太子商讨正事呢。
太子见状,也只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