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是这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家务事。
徐氏院里闹了一早晨,听说也没分辨出什么来,最后徐氏各自敲打了几句,将人都撵回去了。
这事看着倒是不了了之了。
宋氏被方氏陷害,心里又气又恨,出了徐氏的院门才斜楞了方氏一万,冷声道:“大嫂真是好算计!”
方氏闻言只似笑非笑地哼了一声,道:“弟妹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说着,也不再理会宋氏,自己扶了扶发髻,转身便带着人走了。
绿儿连头都没敢抬,紧紧地跟在方氏身后。
宋氏盯着绿儿的后背看了两眼,似乎恨不得将绿儿的后背看穿,吓得绿儿将脖子缩得更低了。
方氏也不知有没有感觉到,反正是什么都没说,也没理会绿儿。
宋氏又看了一会儿,直到什么都看不见了,才离开了。
方氏带着人回到听雪堂后,便将绿儿叫进了屋里说话。
也不知道都说了什么,反正等到绿儿出来的时候,脸色倒是比方才好了一些。
绿儿急着回去照顾方小姐,从方氏房里离开后,便回方小姐那里了。
她回去的时候,方小姐已经醒了,可人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只盯着床顶看,也不理人。
绿儿一见方小姐这样,顿时便哭着扑了过去,“小姐,小姐您怎么了,您可别吓唬奴婢啊......”
荷芸见绿儿回来了,便说:“正好你回来了,那我也不多留了,表小姐的药待会儿就能送过来,你记得服侍表小姐喝下。”
绿儿闻言,只得勉强忍住哭声,从地上爬起来,对荷芸福了福道:“多谢荷芸姐姐费心了,我送你出去。”
荷芸忙拦下她,“不必了,左右又不远,我也不是不认识路,自己回去就是了,你好好好股你家小姐吧,也多劝劝,总要宽心些才是......”
荷芸说着,便突然停了下来,大抵是觉得自己有些失言,便不肯再说了。
倒是绿儿光顾着伤心,便也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荷芸走后,绿儿又重新扑到方小姐床边,抽噎着道:“小姐,您吓死奴婢了,您总算醒过来了,您渴不渴,饿不饿啊,奴婢伺候您用早膳吧,用完了早膳,还得吃药呢。”
也不知道绿儿哪句话出动了方小姐,只见她终于不再像一尊雕像似的,直勾勾地躺着了,而是慢慢地转过头来,看着绿儿。
绿儿被方小姐的目光骇了一跳,忍着心惊忙问:“小姐,您怎么了,您可别吓唬奴婢啊!”
“孩子......”方小姐终于说了清醒之后的第一句话,声音嘶哑而粗粝,不像是芳华少女,倒像是年迈老妪。
绿儿一听方小姐问起孩子,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落了下来,却还怕方小姐伤心,因而便顾左右而言他,“小姐您别多想,您如今可要养好身子,这才是正经,今晨老夫人已经说了,叫夫人寻个好日子将您抬进门给世子爷,往后您就是世子爷的正经姨娘了。”
还有句话绿儿没敢跟方小姐说,徐氏的原话可是说,原本看着方氏的面子,便是抬方小姐做个贵妾也是应该的,可是先前方小姐闹了那么一出,虽说她拦着不叫外人知道,但府里总归全都知道了那件丑事,因而若是抬了贵妾,府里人该以为侯府是个没章程没规矩的地方,所以便只抬了良妾。
当然就这个良妾,也是看在方氏的面子上,才允的,否则就凭方小姐做下那种有辱斯文的事情,别说抬进门了,蒙头送回方家去打脸也是使得的。
不过顾家并没有这么做,还顾着姻亲关系,绿儿想,这到底已经算是眼下最好的出路了。
她家小姐如今连孩子都没了,还能进世子的门,也算是不错了。
况且这也一直是小姐所求的事情,如今怎么也算是梦想成真了,该当高兴才是。
可绿儿只猜到其一,却没猜到其二。
她却是从头到尾都忽略了,方小姐对这个孩子的看重。
方小姐听了她的话,眼中也只闪过了一瞬的高兴之色,便又黯淡了下去,人躺在床上,低声喃道:“到底还是没保住,没保住你,是娘无能......”
绿儿只听到方小姐咕咕哝哝,却没听清到底是什么,便问:“小姐,您说什么呢?”
方小姐也没理会她,仍旧自顾自地嘟囔着什么。
绿儿见状,不由更加忧心,有心想要劝解几句,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得先去端了早膳过来,想着哄方小姐吃一些,待会儿也好吃药。
她才端了早膳回来,便见顾琮来了,于是忙将早膳先放到桌上,对顾琮行礼问安道:“奴婢见过世子。”
顾琮摆摆手,叫了起,又问绿儿,“你家小姐怎么样?”
一听顾琮问起方小姐,绿儿的眼圈便又红了。
顾琮见她这样,哪里还能猜不到,于是也不问了,自己抬脚便往内室里走去。
绿儿见状,忙抹了把眼睛,重新端起早膳跟了进去。
一进去,就见方小姐伏在顾琮怀里哭得伤心,绿儿听了也觉得难受,不由也跟着哭了起来。
顾琮原本就对方小姐是有情的,如今见她哭成这样,哪里能不心疼,揽着她的肩好一通安抚劝慰保证。
这么折腾了一阵,方小姐的哭声总算是渐渐止住了。
顾琮见方小姐脸色惨白,弱质纤纤,心中便是一痛,又见方小姐还未用早膳,非要自己喂她吃。
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