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和宋氏相信周妈妈,但顾凝薇不相信啊,哪怕周妈妈说的大部分都是客观事实,但在她眼里,就是胡说八道,大言不惭构陷主子,所以顾凝薇立即就火了。
“好你个周婆子!”顾凝薇指着周妈妈厉声骂道,“我还站在这呢,你就敢编排我,还当我怕了你不成,好啊,你还要找祖母伸冤,行,我跟你去,咱们到祖母跟前儿好好说说,看到底谁是谁非!”
沈氏和宋氏听到顾凝薇这话,不禁互相对视一眼,眼里同样闪着“这大小姐是没脑子吧”的疑惑。
她们就不明白了,顾凝薇到底哪来的底气,这样嚣张?
难道,是真有什么依仗,又或者,周妈妈真克扣了她的东西?
沈氏和宋氏有些疑惑,一时没有说话,就听周妈妈又哭道:“大小姐,您不能这样冤枉奴婢啊,奴婢哪敢说您的不是,奴婢只是就事论事啊,奴婢敢对天起誓,没有半句虚言,奴婢问心无愧!”
周妈妈人趴在长凳上,被两个孔有武力的婆子按着肩膀,但头却昂得高高的,昭示着她的不忿。
沈氏和宋氏眼中微微一闪,忽然好像抓到了点儿什么。
那一刻,她们心中都在想,这顾凝薇啊,到底还是年轻,太嫩,想事情太过理所当然,以为出身就能决定一切。
确实,出身在很多时候,确实能带来诸多的好处和便利,这谁也不能否认,但在有些时候,出身同样也是一种桎梏,可惜,现在的顾凝薇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现在的她只知道,身为永宁侯府的大小姐,她就应该说一不二,府里从上到下,除了地位超然的徐氏和她自己的父母之外,再没有别的人是她需要忌讳的,尤其,还是个在她眼中低贱到不能再低贱的下人。
主仆主仆,这个词从字面上就能看得出来,地位的高低和差别,顾凝薇更是将主仆之分看得非常重,至少在她的心目中,这条鸿沟是绝对不能跨越的。
如果下人都站到主子头上去撒野了,那还了得?!
所以,顾凝薇听到周妈妈的反驳,立即就冷哼道:“问心无愧?你可真敢说,难不成,我一个侯府大小姐,还会故意冤枉你不成!你算什么东西,值得我这样!”
那口气,那神情,无一不显示了顾凝薇对周妈妈的不屑。
顾凝薇这话一出,周围下人们的表情都有些变了。
大概是一种兔死狐悲的感伤吧,至少在这一刻,他们对周妈妈的遭遇,是有了那么点儿感同身受的悲哀的。
下人就不是人了?
她们出身卑贱,做着伺候人的活计,可如果有选择的话,谁不愿意像顾凝薇那样,做个万事不管只要享受的大小姐?
人生在世,很多事是没有选择的,她们也有自己的无奈,可是,她们至少不偷不抢,靠自己的双手生活求存吧,顾凝薇现在能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态鄙夷她们,还不是因为她有个好爹娘,除了这个,顾凝薇又比他们强多少?
可这种话,没人敢说出口。
别说这里面大部分的都是顾家的家生奴才,就算是短期雇佣的,那也是奴才,是奴才,就不能跟主子大小声,这是不合规矩的,也是子自己找死的行为。
周妈妈的遭遇让他们有些感同身受,但也仅止于此了,为了周妈妈得罪主子,这种事,不是至亲,谁敢做啊,或者说,是谁会去做呢?
大抵这就是人性吧......
人性的问题暂时放到一边不说,就说眼下这个情况,总是要解决的。
沈氏和宋氏不能放任事态这么发展下去,若事情真闹到徐氏那里,她们俩绝对讨不到什么好处。
虽说这事总归是瞒不过徐氏的,但是,解决了之后报给徐氏知道,和将事情闹到徐氏面前请徐氏来断这个官司的结果,绝对不一样。
沈氏和宋氏快速琢磨着这里头的利害关系,心里渐渐有了打算。
正当她二人打算开口的时候,两个小丫鬟分别跑向了她们。
仔细一瞧,正是她们院里的二等丫鬟桃红和灵儿。
沈氏和宋氏见状,便又将张开的嘴阖上了。
片刻后,只见桃红和灵儿分别跑到沈氏和宋氏身边,福身过后,皆附耳轻声说了什么。
接着,就见沈氏宋氏眼神一动,然后一个对视,立即做了一样的决定。
“去觅月阁!”沈氏和宋氏同时低声说道。
看来二人是真想到一处去了,那得了,也就别磨蹭了吧,再耽误会儿时间,方氏可就来了!
沈氏和宋氏意见一致,还是由沈氏先开口,对顾凝薇道:“大小姐,你看这事闹的,我跟你三婶母也都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心里自然是信大小姐多一些的,但凡事都得讲证据,我听说,大小姐叫人搜了周妈妈住的地方,是吧?”
顾凝薇听见宋氏这话,秀眉便是一皱,但还是点了头,说“是”。
宋氏就微微一笑,“那既然如此,咱们是不是,也应该搜搜吴妈妈住的地方?凡事都得讲证据不是?”
沈氏话音刚落,顾凝薇神情就变了,眼瞧着是要发火。
但宋氏比她还快,立马就接话道:“咱们家里,要说最讲理的,那莫过于大小姐了,大小姐什么时候稀罕跟个婆子计较啊,可见这周婆子是真惹到大小姐了,可二嫂说得对,凡事也得讲证据,我跟二嫂初次执掌年事,力求处事公平公正,就请大小姐看在我们俩的面子上,也让我们治罪有个说法不是?何况,大小姐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