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后有一些小朋友成了孤儿,正好这次抗震救灾的部队中有些军人夫妻心地善良、因为个别原因没有子女,就挑了相中的孩子领养了去。这些孩子经过创伤,有的沉默寡言;有的热泪盈眶,一有了新父母就扑在他们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抗震救灾的部队来自四面八方,要走时,百姓们都发出真诚的感谢。救灾的工作差不多结束,军人的工作也暂时结束,其他的毕竟就不是他们管的了,会有其他的专门人员来负责。
两种不同的车辆正在往相反的方向行驶,渐行渐远。
“我们先去扯个证,我再跟上级递交一份申请,你和言言就来随军吧。”江景怀抱着孟书言,站在她身边很庄重地说道:“在申请通过之前,我会先给你们找个住的地方。等放假了,你们跟我去京城见家人。抽个时间,你也带我去见见你的亲人。”
把一切都安排好了的节奏。
“随军?”田桑桑懵了,已经管不得见双方家长这种小事了。
托江景怀的福,她是坐军车回去的。站在军车的后头,临风而立,看着小镇在视线中越来越模糊,还来不及高歌一曲抒发离情,冷不防就听到了江景怀这样的话。
其实她还没有想好,但这一刻来得如此快。毕竟随军的话,很多事情不太方便。比如她有个空间,是万万不能让人知道的。儿子倒没什么,就是江景怀这样一个敏锐的大男人,田桑桑觉得自己那笨拙的小脑袋瓜不是他的对手。
在灾区时,他似乎就有点怀疑她了。虽然他一直没有明说。
见她犹豫,江景怀忽的两手举高了怀中的孟书言,嘴角微扬:“言言,要不要随军?跟爸爸一起住?”
“啊!要的!”孟书言巴不得呢,点头如小鸡啄米般,补充道:“妈妈也一块。”
这个儿子。好歹矜持一秒啊。这么快就被拐进狼窝了。。。
“你呢?”江景怀转头看她,深黑的眸子透着一股志在必得的光辉……
“我尊重我儿子的意见。”田桑桑虚伪地笑了笑,“当然儿子在哪我就在哪。”
这个江景怀,居然会拿儿子来威胁她了?那她以后不是要被他牵着鼻子走了?不行,她得找到属于自己的主导地位才行!等着瞧!
现在儿子才刚见到爸爸,难免新鲜,过久了肯定就腻歪了。但是儿子对她是不会腻歪的。他们都相处了那么久了,不是?
这次地震,波及的范围还是很大的,但江景怀他们的部队不在南阳,南阳几乎全塌外,其他地方还算完整。田桑桑不由得想起了赵纯,那货的地址……希望他没事。再说这时候他们应该开学了,记得他们的学校是在这块地方的,这块地方是安全的。
江景怀找了处旅馆,田桑桑抱着孟书言跟在他后头。登记好信息后,老板给了钥匙,领着他们去看房子。这房间还行,干干净净的,墙壁白净,上头一盏白炽灯,窗帘是浅色的,床头柜上有个热水壶,其他一张床,几把椅子,一张桌子什么的,凑合吧。
田桑桑把孟书言放在床上,拧了块抹布到处擦了擦,江景怀去烧开水了。
回头,看见自家儿子坐在床上,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是二楼,床又靠墙靠窗,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下方的人流涌动。
“言言,发什么呆?”
“妈妈,我在想你上次跟我说的《海的女儿》。”孟书言忧郁地叹了口气,童声轻轻软软的,“你说美人鱼用美丽的声音换了脚,走在地上那个脚就跟踩在刀尖上一样痛,那到底是有多痛呢?”是不是就跟他泡药时一样痛呢?是用钉子扎脚痛一点,还是用刀割脚痛一点?
可是她还能走路啊。他要是走的话,是不是也会像她一样,痛得厉害?
“嗯……”田桑桑托腮想了想,“都说十指连心,不止脚痛那么简单,心肯定也是痛的。”
“妈妈,我觉得我好像变成了那只小美人鱼……”孟书言睁着乌黑溜圆的眼睛,呆呆地说:“人没有了脚能做什么事?像鱼一样吗?在水里游来游去……”
“打住!”田桑桑一听,不对劲啊!“言言,你这思想很危险,千万不要再想了。”完了,她儿子因为不能走路,开始想东想西了,都想变成一只鱼了。这是要不得的想法。要知道,多少人因为想得太多而做得太少走向灭亡。那些忧郁的诗人大多如此。
蜜汁炖鱿鱼!
想着想着,自己就出不来了。那什么你是经过越战的人,是经过纳粹集中营的人,是经过核爆炸的人。真要在心理上到达这种境地,就很难得到治愈和救赎。当然你也不是没有得到治愈和救赎的机会,运气好的话,可能就让你遇见了。运气差的话,不管多么努力,一切都是徒劳。
田桑桑向江景怀递过去了一个求助的眼神,正好江景怀也在看她。
“言言。”江景怀低低的嗓音响起,伸出结实的双臂把他抱了过去,“为什么突然间想鱼了?”
“爸爸。”孟书言轻轻地呢喃了下,爸爸的怀抱让他有了安全感。“突然间想到了,因为鱼没有脚。”
“但你有脚啊。”江景怀宽厚的手掌摸了摸他的头:“不要想太多,有时间想,不如想点实际的。”
“嗯?”田桑桑和孟书言同时抬起了脑袋,直勾勾看他。
“比如……”他低沉悦耳的声音顿了顿,“今天中午吃什么?”
对哦。孟书言摸了摸小肚子,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