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章站得离赵芮并不远,此时便解释道:“‘交’趾象阵一场少则出动三四百头战象,多则出动五六百头战象,战象皮糙‘肉’厚,寻常弓箭刀斧不得奈何,张都监机缘巧合,生擒了战象二十头,尽皆在此了……”
他话刚落音,便听得校场之一阵喊杀声,一队两百人的禁卫冲得进去,直直对了二十头大象。
顾延章已是又道:“‘交’趾多山林,象阵多在丛林之,神臂弓不好施展,亦不好瞄准,只能兵卒近身之后,方可对敌……”
赵芮一只耳朵顾着听顾延章说话,一只耳朵顾着听场人声、象鸣声、厮杀声,只恨自己耳朵太少,恨不得再生两只出来,眼睛更是被校场的对战引得目不暇接。
数十步外,场地面满是横亘的树枝、树干并各种障碍,两百名禁卫,或持刀,或执斧,或手托举神臂弓,或身后背负弓箭,分为四队,持刀斧的掩护持弓箭的,正要前引开大象的注意力,给后头神臂弓手留出瞄准的时间。
校场在‘玉’津园占地已经算不小,可禁军与战象距离的位置并不远,对于训练有素的战象而言,从头跑到尾,也不过是一会功夫罢了。
当二十头战象同时奔腾起来,对往前冲杀的禁卫兵时,当真是气势汹汹,煞气冲天,赵芮坐在几十步开外,已是觉得地面在摇晃。
他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双手更是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太快了!
看去如此笨重的畜生,跑起来怎的会这样快!
当真如同闪电一般!
当场外的赵芮作为旁观者都觉得快的时候,场迎战的禁卫又如何能反应得过来。
幸而众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又是日日训练,不曾松弛,个个都称得武艺出众,当此之时,纵然也被碾压过来的象阵吓了一跳,却也没有全然投降,只是神臂弓是来不及瞄准了,只得用刀斧前砍杀。
这一回,纵然赵芮不在场内,也察觉出形势不妙起来。
看着只是一条粗‘肉’的象鼻,轻轻打在禁卫身,那人便把兵器掉在地,捂着伤处惨叫,那战象抬起‘腿’,一脚还好没踩在人身,却是踩在了泥土地,留下一个足有一存深的脚印。
那可不是湿了水的软泥地!是干泥地!
二十头战象,当竟是还有配合,十分默契地分为两拨,一拨负责把禁卫给打散,不叫他们结成队列,一拨只用象鼻去击打禁卫的头与‘胸’口。
不过片刻功夫而已,两百名禁卫便被冲得七零八落,惨叫连连。
纵然早已猜到战象难打,可赵芮原本还觉得‘精’挑细选出来的禁卫队对象阵,即便不能胜,也能支持得久一些,不想才打了一个照面,便已是被单方面虐杀。
赵芮的面‘色’难看极了。
顾延章见得场局势,知道身旁这一位天子究竟在担心什么,复又解释道:“殿直虽俱是‘精’兵,却从未遇过象阵,仓促惶恐之间,自是难以挥往日能耐十一,象阵虽然可怕,然则只靠兵卒,只要稍加训练,一般也能牵制。”
赵芮皱着眉头,听得顾延章如是说,虽然心放得松了些,依旧是堵得慌。
场禁卫队长见势不妙,知道再打下去,当真要闹出人命,连忙吹响了‘胸’前号角。
号角声一起,校场的两旁的栅栏便被打开,两队骑兵分别自两侧卷土而入,“得得”地朝着象阵之处奔去。
两队很快汇齐在了一处,领头之人身连重甲都不穿,只批了薄薄一件披甲,头盔也不曾戴,‘露’出一张黝黑的脸来。
那脸表情十分严肃,只是一双眼睛亮极,仿佛把他整张脸也点亮得着光一般,倒显得那黑‘色’也不算太黑了,反而有种难得的‘精’气神。
其人一夹马腹,口叫道:“子队举弓!卯队同我前!”
一面叫着,一面扬着手大刀带头往前奔去。
一队骑兵跟在他身后,毫不畏惧地往前冲去。
这一队骑兵手尽皆左手揪着缰绳,右手持着长刀,口并不说话,一时之间,只听得马蹄击打在地的声音,并战象阵里头此起彼伏的怒嚎声。
象阵连成两队,也跟着冲迎前。
两队象阵同一队骑兵冲撞在了一起,做了一个错身。
骑兵不曾停,大象也没有停下,只是两处撞在一处时,领头那人高举起手长刀,叫道:“举刀!”
骑兵队齐刷刷几十把长刀在烈日下高高举起,刀身并不算还反着光,裹挟着风声斩落了下去。
刀刀都奔着象鼻而去。
“唰”的一下,赵芮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张着嘴巴望着不远处。
同样做出这个动作的不止他一个,场不少大臣都一般站了起来,个个捏着拳头盯着场看。
长刀落下。
赵芮竖起了耳朵。
不远处的声音立时传了过来。
“哞——!”
十余头战象甩着象鼻,甩出了满地的血,四只脚在地胡‘乱’踩着,踩出了无数个两三寸深的大大的脚印,毫无章法地‘乱’奔‘乱’撞。
领头的那人只叫了一声,所有骑兵并不恋战,跟着他往后跑去。
紧接着,连绵地破空声响了起来,短促而急切。
五十架神臂弓早已瞄准了战象,‘激’‘射’而出。
……
一百名将二十头战象全数杀尽,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
赵芮看得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