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之一丁点都没有耐心,他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和这何秀胡扯下去。
跟何秀这种人多说几句都是浪费自己时间。
他的世界里没有道义,也没有仁义。
在大是大非面前,这种人永远只有自己的私欲,没有大爱。
陈凯之看了他一眼,嘴角勾勒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笑了起来。
“告诉你的主子,朕讨胡已决,想来,胡人也一直寄望于这一场的决战,既然双方都在磨刀霍霍,又何必在此纠缠呢,朕放你们回去,他日,沙场上见。”
何秀对此,似乎并没有太多的遗憾,便转述给了赫连大松。
赫连大松也没感到意外,好似在意料之中,他朝着何秀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
何秀便将陈凯之淡淡说道。
“赫连殿下对此,表示遗憾的很,他说,他也想转告陛下,陛下一定会后悔的,胡人乃是白狼的后裔,犹如天上的雄鹰,有世上最尖锐的爪子,区区陈军,不堪一击,既然陛下如此决绝,那么,赫连殿下,将会在沙场上,取下陛下的头颅,要使大陈的军队血流成河,要使大陈的女人嚎叫,从此之后,他沿途所过的村镇,都将化为一片焦土。包括了这洛阳城,这里的繁荣,令他记忆深刻,可是很快,这里便会成为废墟,到时,陛下所有的子民,都会埋怨陛下,做出今日这个决定。”
陈凯之笑了笑,却没有戳穿这些的居心,只淡淡道:“且去吧。”
赫连大松似乎也觉得意外,原以为,陈凯之听到自己那番言论,无论如何,也会试着再谈一谈,可万万料不到,历来都是胡人对关内的汉人主动进攻,而这一次,汉人不但讨胡,态度竟如此坚决,他虽另有任务,前来议和,不过是表面上的手段而已,却还是觉得自己自尊心受到了侮辱,于是怒气冲冲的去了。
陈凯之面无表情,待退了朝,晏先生不由上前,道。
“陛下为何不戳破他们的阴谋诡计,使他们无所遁形,至少,也可警告各国,不敢过份和胡人接触。”
陈凯之挥挥手:“掌握了秘密,只有这个秘密还存在,才有最大的威力;倘若朕戳穿了出来,反而不妙了,胡人有胡人的阴谋诡计,各国,也在打各国的盘算,而朕,自然也有自己的办法。现在,胡人已就位,新军,也该拔营向西了,此次,朕是御驾亲征,此战事关国运,非朕不可。且看……能否扭转乾坤吧。”
晏先生对此倒是没有反对,而是郑重的开口说道。
“陛下要小心。新军操练不过三四月,最长的,也不过五六月而已,臣恐这近十万新军,过于生疏,何况,他们大多数人,都没有经历过战阵……”
“这无妨,打一打,也就熟练了,谁也不是天生下来,就会打仗的。”
陈凯之一笑,目中却是一沉,此时此刻,是该出发了。
半月之后,浩浩荡荡的新军开始向关中进发,一路上,早有无数的辅兵,被分为大小不一的营队,在这关中与洛阳仓的道路上,来回运输着堆积如山、数不胜数的弹药和粮草。
新军分为了十营,俱都以神机营相称,其余则有些偷懒,无非是第一营、第二营、第三营而已。
各营之间,前后呼应,在营官、队官们的率领下向前进发。
陈凯之的銮驾,反而落在了后头,他本喜欢骑马,可现在,却不得不坐在了步撵里,这步撵宽大,甚至还有一个小几子,小几子上,摆着一沓锦衣卫和明镜司的密报。
赫连大松和何秀的使团,在洛阳盘桓了几日之后,便已经返程了,而根据锦衣卫的侦测,他们在洛阳,倒还算安生,并没有去见其他人。
不过各国的使臣那儿,却有些不同寻常,有几个人,都抱病在鸿胪寺,显然,他们在与人密商什么。
锦衣卫终究没有冲进去,一探究竟。
不过这大致的套路,陈凯之却是知道的,无非就是赫连大松等人到来,紧接着,埋伏在洛阳的胡人细作,与使臣们接触,使臣们见赫连大松以及胡人大汗信任的何秀二人果然来了,自然也就疑心尽去,愿意继续接触下去。
陈凯之当然不相信,各国会因为如此,和胡人死心塌地的密谋,甚至联合起来,双方之间,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本质上,各国都在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若是让他们真正和胡人联合起来,合击大陈,陈凯之倒是绝不相信。
他大抵看过之后,随即在这步撵里眯着打了个盹儿,大军是沿着肴山西路的官道而行,待天色暗淡,于是便安营扎寨。
“陛下。”步撵停下,一个英武的少年郎一身队官服,腰间配着长刀,这贴身的新军军服裁剪的极合身,将他的挺拔的身材显露出来,他的脸依旧还不脱些许的稚气,可眼底深处,又带着不同寻常同龄人的稳健。
这是陈无极。
陈无极在勇士营中待过一年多的时间,随后调入了新军,很快因为他在陈凯之洛阳平杨正之乱时立下功劳,成为了勇士营的小队官,此后招募新军,几乎所有调入新军的勇士营教官们都直接升以及官职,因而,现在的他,已是中队官了。
新军中的编制,一营为三大队,大队又有三中队,此后,再是小队,之后,则是最基础的百户、行伍长之类的编制。
中队官大致相当于上一世的营长,不过陈无极的这个中队官职务,却颇有不同,他隶属于第一营的第一大队第一中队,负有保护銮驾的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