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很凝重,所有的眼睛都在打量着陈凯之和陈德行,而陈凯之深吸一口气,他不允许自己这样的沉默下去,因为沉默就是死!
所有……就在对方精神紧绷,已是起了杀心的时候,陈凯之却是}
虽说陈德行素来大大咧咧的性子,可也察觉到了不对,心里也是紧张得要死。
堂堂的东山郡王,若是死在这里,这……冤枉啊!
可陈凯之这一笑,陈德行几乎有想翻白眼的冲动,这样你也笑得出来?
见鬼了,一定见鬼了,交友不慎啊!
而陈凯之这般淡定从容地焕发出笑容,却使那预备要扳动机括的私盐贩子微微一愣。
他们显然想不到,这个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子,居然在这个时候,还能这般肆无忌惮地笑得出来。
陈凯之的笑,总是带着诚意的,不笑也不成,难道还哭吗?这个时候哭,可就真的没有活路了,笑也不一定没有救。
他轻移了脚步,到了箩筐边上,然后道:“卖盐的?”
这十几个盐贩子,像看疯子一般看着陈凯之,心里疑云从生。
这人……是疯子吗?
其实陈凯之的后襟早已被冷汗打湿了,面上却假装淡定从容,从容才能救自己啊,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不能刺激对方,要淡定,一定要淡定。
动作不能过激……于是,他伸手,手伸得不快不慢,手从箩筐里拿起了一个盐块,看着这黄褐色的盐块,陈凯之倒不觉得意外,因为平时自己吃的,就是这盐,这盐里,似乎还添加了一些草灰,其实这可以理解的,里头添加的‘料’越多,卖的也就越多,市面上,历来是一斤盐添上半斤其他作料的。
陈凯之拿起,轻轻地在舌头上舔了一口,一股苦涩的味道顿时顺着舌尖味蕾传遍全身,平时将它们放在菜里倒还不觉得怎样,可这一舔,苦涩的味道顿时令陈凯之忍不住啐了一口。
“哎,我平时买的盐,想必就是你们的吧,这也叫盐?简直就是笑话!这样的盐,怎么能给人吃呢?哎……当然,我也知道,无论是官盐,还是你们的私盐,都是这种,真是无法忍受啊,诸位兄台,你们就不知将这盐精炼了再拿出来卖吗?”
盐贩子们面面相觑,其中已有人的眼眸里露出了凶光。
你特么的逗我?
不过陈凯之越是气定神闲,反而让这些盐贩子有了那么一丝忌惮。
因为在人的潜意识里,人都是怕死的。
可这个儒衫纶巾的家伙,难道就不怕死吗?
又或者……这小子背后隐藏着什么?
陈凯之气度非凡,英俊的面庞带着轻轻的浅笑,他将盐块丢进了箩筐里,而后又道:“真的不能忍了,这样的盐给人吃,简直就是犯罪。我陈凯之粗通精制粗盐之法,平时懒得显露,今日非要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专业。”
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阿弥陀佛,但愿自己能罩得住!
陈凯之一面暗暗想着,一面道:“你们想不想有更好的盐?不,不是更好,而是比这盐,要好上一千一万倍!你看,我和这位兄台,一看就是良善子弟,误打误撞的来了这里,你们要杀要剐,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就算我们想逃,也逃不了,可是诸位兄台,若是能给学生一个时辰的时间,学生愿意用我家传之法,给诸位炼制出真正的好盐。”
这人……有病是吗?
这是陈德行的想法,他觉得自己有点瞧不上陈凯之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兄台兄台的?如今求饶是死,站着也是死,还不如索性死得英雄一些!
可陈凯之的笑容,还是很能感染人的,他弱不禁风的样子,确实足以让盐贩子们感受不到太多的威胁。
而这时候,陈凯之明白,想要说动人,是绝不只是靠你的嘴皮子的,因为话语再动人,都不如给人营造一种气氛,一种我是个老实人,我对你们无害,你们随时可以把我干掉的气氛。
这时候,哪怕是一个不合时宜的举动,甚至是说话时分贝加高几分,都可能使对方从这种氛围跳脱出来,认定你是威胁,最后将你干掉。
盐贩子们的眼中,明显的都带着一些诧异。
陈凯之的举动,确实令他们生疑了。
陈凯之又接着道:“只需一个时辰,我给你们普天之下,最好的盐!”
“呵……”终于,一个盐贩子说话了,他森然冷笑道:“谁要相信你的话,住口!”
他虽是穷凶极恶。
可陈凯之却松了一口气,因为危机暂时解除了。
对方固然说的乃是狠话,仿佛下一刻,便要将自己一刀两断,可是陈凯之却是细微地注意到,这人在说话的同时,手里的板斧,却是微微垂下了一些。
人是善于说谎的,可是下意识的动作,却极少会说谎。
陈凯之没有露出惧意,这时候定要自信,既要表现自己没有威胁的同时,也绝对要给对方某种信心。
他朝那盐贩子行礼道:“学生不过是想要求生而已,若是学生当真能练出精盐,到时诸位兄台的利润,便有今日的十倍百倍,只花一个时辰,试一试又何妨呢?”
那提着板斧的盐贩子,朝身边的其他几人看去,显然是想要征求其他人的建议。
一人道:“关门,老六,出去望风。”
随即,一个壮汉便走出了宅子。
陈凯之心里想,阿弥陀佛,这宅外可千万不要出现什么闲杂人等,因为若是恰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