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之这话的确语出惊人,又顿时吸引了足够的注目。
“呵……”
此时,李文彬嘲弄地看着陈凯之,冷笑道:“陈子先生可要知道有些话不能乱说,那捷报黑纸白字,一分不差,我乃待诏翰林,北燕向大陈报捷的奏疏,我是亲眼所见的,你在此胡说八道什么?”
陈凯之懒得理他,徐徐道:“那么敢问,北燕军俘获了多少倭寇?”
“这……”
捷报上没有说。
陈凯之站了起来,负手而立,他嘴上略略带着嘲讽,继续道:“能歼贼三千的大捷,竟没有俘虏吗?”
“或……或者并不曾写在捷报里?”
有人激动地反驳。
陈凯之却是淡淡地道:“若是真有俘虏,为何不写在捷报上?这等报捷的文书,绝不会藏私遮掩,有多大的功,便报多大。没有俘虏,那么就是倭寇死伤了,却能保持建制完好的遁入汪洋大海?”
“再者,北燕军是在年初时宣布对倭寇的讨伐,倭寇主要盘踞和袭击的,乃是乐浪一线的军镇和一些重要的通衢之地,这才过去不过短短一两月的功夫而已,大军讨伐,劳师远征,还需粮草先行,集结各路军马,更需等待水师,两路并进,这些,需要多少时间?可是莫名其妙的,竟转眼来了个捷报,这……是笑话吧?”
“倭寇的作战方式,历来是游袭为主,除非主动袭击,否则绝不会轻易集结数千上万人,这是人所共知的事,乐浪一线,北燕军分布于各处军镇,根本无力主动出击,现在正等着北燕的援军,可是北燕的援军尚未抵达,他们哪里来的军马,对突然袭击来的倭寇进行反制?”
“所以,以我之见,理应是北燕军在热浪,经历了极大的挫败,死伤惨重,为了稳定军心民气,这才将这场惨败,转为了所谓的大捷,为的,不过是保住北燕君臣的颜面罢了。”
李文彬鼻翼微微一耸,满是不屑地看着陈凯之,冷冷质问:“你如何证明?”
陈凯之却是一副慵懒的样子道:“无法证明,爱信不信。”
臻臻心念一动,似乎怕二人又要争执起来,便忙道:“无论是真是假,陈子先生的一番高论,实是教人佩服,陈子先生,据闻你才学无双,文章更是列入了地榜,文名天下,不知陈子先生什么时候有闲,可至这里天香楼来,奴与陈子先生,有许多事尚需请教。”
这意思是……入幕之宾?
众人听罢,都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用着羡慕的目光看着陈凯之。
这臻臻小姐自从来了这天香楼,就一下成为了这天香楼的香饽饽,据说也是个满腹经纶的女才子,才貌双全,不知令多少男子为之倾慕,可就从不曾听说过臻臻小姐邀请过哪个男人私下请教的,而今儿……竟想将陈凯之留下来?
真是羡煞旁人啊。
那李文彬,更是错愕,显然,他对这位臻臻小姐已垂涎已久,谁料竟让陈凯之抢了自己所有风头不说,竟还……
他面容微微一抽,狠狠地咬了咬牙,却默不作声。
陈凯之眼中带笑,朝卷帘中的人看了一眼。
他的目力可用变态来形容,其实虽没有和臻臻相对,却早已看清了这位臻臻小姐的花容月貌。
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相貌,可谓是沉鱼落雁般的美人,若是单身的男子,和一个这样的女子同处一室,私下里请教,若是再发生点什么,那真是人间佳话,更是一件极为快意的事。
只是……陈凯之突然做出了一脸愚笨的样子:“请教?我看不必了,今日是师兄带我来见世面的,师兄的才华高我十倍,若是小姐要请教,不妨请教我师兄吧。”
邓健坐在一旁,一直都是局促不安,感觉很不自在,心里恼恨自己没出息,让师弟带着来见世面,本是一件很尴尬的事,谁知,陈凯之居然说是自己带他来见世面的,后头的吹捧,自然不提了,见此时,许多人都朝自己看来,用一副原来这才是老司机的眼神看着自己,邓健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面上却是一红。
心里不禁在想,师弟对我这师兄,还是不错的。
臻臻则是吁了口气,似有些失望,却没有再深究下去,便露出浅笑的样子:“陈子先生的文章,可谓是文华无双,能否请陈子先生留下一幅墨宝吗?”
文华无双四字,可谓是极致的赞美了。
陈凯之没说什么,却注意到不只是李文彬,还有那郑宏,又或者在座的其他人,都露出了几分不悦之色。
是啊,大家巴巴的跑来,就想出出风头,吹吹牛逼,谁料风头都给你陈凯之盖住了。
何况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大家虽佩服你的才学,可是一句文华无双,可能是臻臻发自肺腑的赞,若是听了去,只怕不服气的人不少。
这臻臻小姐,显然是有想要让他成为众矢之的节奏啊!
你妹的,我特么的只是跟别人的惯有反应有点不一样,只是不给你面子,不做你的入幕之宾而已,虽让你折了面子,可你也别这样坑我啊?
他完全可以想象,今日的事,一旦流传出去,不晓得的人,还以为他陈凯之不知天高地厚,鄙视了天下的读书人呢!
陈凯之其实并不在乎一些虚名,两世为人,他深知闷声发大财的重要,至于所谓的名气,某种意义来说,其实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带来的,只会是无穷无尽的烦恼。
他所追求的,反而是更实在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