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忠显得很凝重,不过他精神萎靡,说的话虽是严肃,却全无一丁点的气势。
陈凯之看着此人,嘴上说是,心里却想,衍圣公竟派了这么一个人来,这样的人也能办事?
走到了一半,陈凯之脸不红气不喘,而张忠却已像是抽风一般,实在吃不消了,靠在路旁休息,他吁了口气:“陈凯之,吾初来洛阳,却是不知,这洛阳可有什么热闹之处吗?”
尼玛……
看着这张忠,陈凯之只一听,便能明白,这厮刚才还在说什么诸子余孽,转过头,却想自己带他在这洛阳花天酒地。
哎……师叔还真是一眼看透了这些人啊。
这张忠如此,竟还是衍圣公的家臣,可想而知了,那衍圣公……
不用细想,也可以猜出一个大概了。
陈凯之心里摇摇头,果然……绝不能被这些人身上的光环所迷惑,该是什么人,他就是什么人。
这个世上每个人都有各种***,贪念,谁也不能免俗。
不过这不是陈凯之担忧的事,他看着张忠,笑吟吟的道:“洛阳?洛阳倒是有不少好地方,若是有空,学下命人带张学侯走一走吧。”
张忠顿时眉飞色舞起来,仿佛一下子恢复了一些气力,看着这一直延伸的石阶,他却忍不住问道:“罢了,你这里山路太崎岖,本想拜访,可惜……下次吧,先下山,下山……”
他是实在走不了了,双腿都麻了,好似不是自己的一样了,因此他喘着气。
“太累了。”
陈凯之哭笑不得,自己的门他还没摸到呢,就放弃了?陈凯之只得送他下山去,这一路,张忠轻快了不少,张忠随即皱眉:“那方先生竟是拒绝了学侯,吾却不好向圣公交代了,哎……”
他显然觉得这一次来洛阳,十分不顺,接着打了个哈欠,徐徐说道:“诸子余孽,还需细细的查,万万不可疏忽,明日吾要入宫觐见大陈的太后和天子,陈学子,据说这大陈庙堂之中,太后与赵王不和睦是吗?”
他突然问了这一句话,陈凯之却是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太后和赵王的事,张忠不可能不知道,可为何突然要来问呢?
陈凯之略微思索了一会,才格外小心的回答道:“学下也略听说过一些,具体的事情学下却是不清楚。”
张忠便笑了笑:“真是多事之秋啊。”
他只短短的留下这些话,已到了山门,似是急着要去做什么,朝陈凯之拱拱手,客气的作揖:“告辞。”
陈凯之则回礼:“不送。”
送走了这张忠,陈凯之照旧去翰林院当值,到了次日,却是廷议的日子,身为翰林,这廷议是不得不去的,陈凯之尾随着众翰林到了正德殿,依旧还是站在角落,他已习惯了如此,反正廷议的话,作为一个修撰,去听听也就是了,也没什么自己说话的机会。
太后依旧是在帘幕之后,而小皇帝比之从前要‘老实’了一些,不过也欠奉,众臣朝太后和小皇帝行礼。
不等有人唱喏平身,小皇帝突的摇头晃脑的道:“子曰:学而时习之……”
“……”
大臣们面面相觑,甚是尴尬,小皇帝便笑了,他似乎发现,自己只要说出这句话,便能刺激到大臣们各种古怪的反应,起初是震惊和激动,后来……就变得各种尴尬。
据说小皇帝以此为乐,已经吓着了许多人,此刻见众人尴尬的样子,竟是开心的笑了起来,一脸你们是傻逼的神色。
陈凯之在人群之中,看到这样的皇帝,却不免心里骂:“逗比。”
这时有宦官唱喏:“平身。”
众人方才起身,此时姚文治上前:“娘娘,陛下,衍圣公府委学侯张忠,特来拜见娘娘、陛下。”
帘幕后的太后神色淡淡:“传吧。”
过不多时,张忠入殿,他今日的气色愈发的不好起来,一脸的倦容,整个人很是萎靡,他走到了殿中,徐徐拜倒:“学下张忠,见过太后,见过大陈皇帝陛下,学下恭祝娘娘千岁,陛下万岁。”
帘幕后的太后透过珠帘,只看了张忠一眼,表情不冷不热,其实这等事,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因此太后轻声问道:“圣公可好?”
“托娘娘和陛下的洪福,尚好。”张忠毕恭毕敬的答道。
太后略微思索了一下,才徐徐而道:“他已五十有三了吧,不过哀家听说,他每日都在吃药,却是不知,吃的是什么药?”
张忠显然没想到太后会问这些,自然是没想好说辞,却也不能答,一时竟是支支吾吾起来:“这……圣公身子是有些不爽快,不过是大补的丹药罢了,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真是难为了他。”太后叹了一口气:“当年,天子登基,他还来了一趟,哀家见他,那时候还算是康健。”太后随即道。
张忠再拜:“圣公若是知道娘娘惦念着他的身体,不知多么感激。”
太后却是突然道:“哀家倒是看你,身子很乏了,怎么,这一路来,很是辛苦吧,这跋山涉水的,哀家看你,面色也不好,到了洛阳,就好好将养一些日子吧。”
张忠忙是摇头:“娘娘,学下的身子可好的……”
他本想说,学下的身子好的很,却是突然,身子微微一僵,后头的话却是戛然而止,猛地,他口里噗的一下,喷出一口血来,接着,眼前一黑,竟是直接倒地。
满殿的文武,本是在此有一搭没一搭的听,其实这种客套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