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太后与内阁诸臣们一个个面色铁青。
可这能怪谁呢?
因为他们发现,这件事中,所有人都是的。
陈凯之这个家伙作为太祖的子孙后裔,写一部书吹捧一下子自己的祖宗文治武功怎么了?有没有错?没错啊!
那么北燕国的国使跑来兴师问罪,这……固然可恨,可站在大燕国的立场,济北三府已是陈年旧事了,可你们大陈人还跑来提,民间到处都是对燕国的仇恨情绪,这当然引起了他们的警惕,尤其是在这风口浪尖上,谁能保证,这不是你们大陈想要兴师讨伐的前奏呢,所以,他也不算错。
因此,太后和内阁诸公们,现在唯一的念头,便是想将吏部那些家伙给埋了,就你们事多啊。
陈凯之一进入文楼里,慕太后,以及众位大臣目光都看向他。
那双双看向他的目光都带着几分深意。
陈凯之自然是明白他们目光里的意思,不过他便在意,而是朝朝慕太后行了礼,坐在凤椅上的慕太后脸色缓和了一些,朝陈凯之笑吟吟的道:“你来了,来啊,赐坐。”
有宦官给陈凯之搬来蒲团,陈凯之从容跪坐下,便有宦官给他送上了茶水,不过他并没有立即喝茶,而是神色淡淡的谢恩。
“谢娘娘。”
不等太后开口,几个内阁大学士相互使了个眼色,陈一寿看了陈凯之一眼,便笑吟吟的道:“陈中尉,据说,近来你无所事事,是吗?”
陈凯之一双清澈的眸子转了转,似乎在思考,下一刻便朝陈一寿颔首点头:“其实也不算无所事事,我想趁此机会,去山东一趟,走一走看一看。”
陈一寿的脸色微微有些变了。
其实这一次,内阁大学士们商量了一下,是想给陈凯之换一个差事的,给他重新找个事做,陈一寿捋着须笑看着陈凯之,一脸认真的说道:“济北的事,其实你不管也可以,现在有个更紧要的事。”
陈凯之明白了,自己这是朝廷添麻烦了啊。
其实仔细想想,也是可以理解的。
当初陈凯之之所以写书,不就是因为吏部坑了自己吗?所以他捣点乱,如此一来,让朝廷给自己一个新的差遣,这种都督济北的光头司令,有个什么意思?
而现在,他算是如愿以偿,朝廷已经不愿意陈凯之都督济北了,理由很简单,因为陈凯之继续折腾下去,还真可能滋生出事端来。
济北三府的问题,本质上是六国平衡的问题,因为六国谁也不愿有人独大,所以这才维持了一个微妙的平衡,就如大陈,虽是丢了三府,可要夺回,单靠一场小规模的战争是不能的,因为一旦战争一起,那么大燕国一定会倾力反击,到了那时,可就是大战了。
而一旦大战开始,大陈若是胜了,却并非结束,因为其他四国,绝不会容许大陈势如破竹,一举拿下燕国,从而坐大,所以胜利换来的,可能就是各国联军的讨伐。
另一方面,若是大陈输了,固然可以得到各国的支持,可又一次北燕军兵临城下的事件重演,如何吃得消?
现在各国都已有了默契,维持着这和平,是因为任谁都明白,战争除了会有徒劳的损伤,还有国力的巨大损失之外,没有任何意义,这其中的代价,实在太大太大。
既然不能打,济北三府收不回,那么挑动民间的愤怒,非但没有意义,而且还可能当朝廷对北燕国依旧修好,而民间反燕情绪沸腾的情况之下,最后这情绪,会有人针对朝廷,天下的臣民,会认为朝廷过于软弱。
其实这个道理,陈凯之懂,这也是他写书的原因,而现在,机会来了,朝廷愿意给他安排一个美差,陈凯之却不肯了。
因为……他已经付钱了。
而且根据师叔的性格,就算他不打算要济北,师叔也绝对不会退钱的,师叔其实还算是个讲道理的人,可牵涉到了钱,就不怎么讲理了。
陈凯之明白了陈一寿的意图,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微微眯了眯,略微思考了下,于是立即凛然道:“我知道陈公的意思,可是恕我无理,既然我已被任为济北都督,那么就该在其位,谋其政,这是连太皇太后都赞赏过的,我乃是太祖高皇帝之后,太祖高皇帝起兵于济北,朝廷给我的差遣,我自当好生用命,怎么可以因为北燕人的压力,我便临阵脱逃,陈公,得罪了。”
一下子,陈一寿目瞪口呆,陈凯之这家伙,有点野啊,他有些恼怒,偏偏发现,陈凯之的话可谓是无懈可击。
而且,人家连太皇太后搬了出来,他只得干瞪眼。
慕太后也对这固执的皇儿有些无奈,可是也不能改变他的思想,虽然有些头痛,不过依旧还是顺着陈凯之,于是她看向陈凯之,含笑着,淡淡说道:“好吧,由着你,这确实是太皇太后亲自赞许过的,可是,凯之,你不要惹事,知道吗?”
陈凯之当然不能说,我特么的早就布置好了,要干一票大的,用难听的话来说,叫做咬人的狗不叫,陈凯之一副温良的样子,完全是人畜无害的表情,微微朝慕太后颔首:“臣下怎会不知,请娘娘不必忧虑。”
慕太后方才松了口气,只要陈凯之不在惹麻烦,做什么其实都可以的,不过她突又想起什么事来,深深凝着眉头,清明如水的眸子满是不解,于是他格外认真的看着陈凯之,困惑的问道:“你去山东做什么?”
陈凯之正色道:“臣既都督济北,而济北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