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陈凯之刚出了宫门,迎面却见陈贽敬徐徐而来,显然陈贽敬正要入宫。
陈凯之虽是很不待见这位赵王,见了他,却依旧保持好风度,朝他行了个礼道:“见过殿下。”
其实陈凯之本来以为,陈贽敬此时一定会给他臭脸的,谁料陈贽敬却是含笑道:“凯之啊,刚刚见了母后吗?你立了大功,本王很为你高兴,你可是我陈家的麒麟儿啊,有闲到本王府上去坐一坐吧。”
陈凯之不禁有些感到诧异,却还是淡定地点了点头,敷衍了过去,随即上马离开。
一路回到飞鱼峰,便见此时,几个荀家在京的掌柜已经上山了。
荀雅正欠身坐着,姣好的面容少了平日在跟陈凯之跟前的温柔和娇羞,多了几许的肃然和认真,此时她交代着搬迁的事,几个主事对荀小姐,自是不敢怠慢。
陈凯之进去,也只是脸带微笑地站在一旁。
等荀雅交代清楚了,主事们告退出去了,她方才抬眸看着陈凯之,巧笑嫣然,那张秀容又恢复了往常的温雅,樱桃小嘴带着好看的弧度,道:“凯之,你恩师倒真是劳心。”
“怎么了?”陈凯之觉得真正操心的该是自己才是。
荀雅道:“恩师现在专门开馆,教人读书呢。”
陈凯之听了,不禁哭笑不得。
恩师还真是干回了自己的老本行啊,他毕竟是大儒,要教这山上的人读书识字,简直小菜一碟,荀雅想来是觉得恩师太操劳了,可陈凯之倒是并不介意,恩师年纪虽大了,可恩师不是那种过得了无聊日子的人,总要找点事做,发挥发挥余热才好,若是无所事事,倒是容易憋出病来。
这样一来,这山上的教育问题,便可全部丢给他的恩师,而他正好可以偷偷懒了。
陈凯之不予置评,随即道:“怎么今日不见那个小妮子?平时不总是跟在后头转的吗?今日倒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荀雅笑盈盈地道:“她想必是害羞了吧。”
“害羞?”陈凯之震惊了。
她如何会害羞,害羞还是吾才师叔的女儿吗?
荀雅开玩笑似的提醒陈凯之:“凯之,你不记得了,昨日,她说了一些怪话,想来也觉得失言,今日便不出门了,连饭也是叫人送去房里的。”
“小孩子就是这个样子。”陈凯之微微一笑,他想了想,又不免叹了口气:“不知吾才师叔现在如何了,我真怕等燕人回过神来,将吾才师叔的腿打断啊。”
说着,心里倒真的越发的担心起来。
………………
此时在燕京城里,寒冷的冬日总算是过去了,这燕京迟来的春日总算降临。
可即便春天来了,却并没给燕国带来多少暖意,依旧是冷风飕飕的,让人觉得寒气逼人。
不过春日来了,就能看到希望,可这大燕天子燕成武,却是一丁点都开心不起来,自从割让了济北三府,他已听到太多的民怨,甚至有大燕的儒生一齐上书,对此表达了愤慨。
只是可惜,木已成舟,燕成武在激动之后,又开始变得疑虑起来。
胡人……真的会内附吗?还有,那方先生说过,只要朕能够退还济北三府,便可逢凶化吉。
这些都是真的吗?
他到希望这些是真的。
只是……现在看来……似乎这几日都没有一件顺心的事,前两日就有奏报来,说是倭人又袭了辽东沿岸,这些穷疯了的人,一旦登岸,立即开始杀戮,损失惨重。
朝中已有许多窃窃私语的声音,显然割让济北三府,使得不少臣民对他这位天子都有了怀疑。
其实连燕成武也开始怀疑了起来,一开始的信心日渐消散。
而此时,燕承宗回京了。
这位身受重伤的济北王,此时灰溜溜的回到燕京来,却马不停蹄的赶来了面圣,想来他也自知自己获罪不小,是来请罪的。
当这浑身是伤,带着一脸触目惊心的烧伤的燕承宗出现在大燕君臣们的面前时,燕成武的心里,满是震撼。
这一战,不但输得惨,而且损失也是惨重啊,燕成武倒是没有加罪燕承宗,在他看来,这就是凶兆,那么一定是上天注定的事,这是非战之罪。
屏退了众臣,燕成武将燕承宗叫到了小殿。
燕承宗是带伤来见驾的,得由人搀扶,此时私下见了天子,顿时哽咽不已,整个人巍巍颤颤起来:“陛下,是臣万死啊,臣无颜来见陛下,请陛下责罚。”
燕成武看着满身都是伤,而且行动不便的燕承宗,不禁叹了口气:“战况,朕已略知一二,唯独有一件事,朕无论如何也不明白,是什么样的火器,竟是有这样的杀伤力?”
一提到那些火器,燕承宗顿时露出了心有余悸的样子。
显然,他对火器已有了阴影,不过他并不傻,现在陛下问起,若是他告诉陛下,这火器其实也并非是无敌,虽然会让燕军遭受损失,可只要改变战略,却也依旧可以克制。
可是这些话,他能够说吗?
不能!
说了就不是非战之罪了,而是说自己无能啊。
因此,他只能不断地夸大这火器的厉害,一脸惊恐地说道:“这些火器,犹如神兵,火炮一响,所过之处,便是一片火海,死伤者无数,顿时鬼哭神嚎,便连……”
他不断地夸大着这火器的犀利,搜肠刮肚地将自己的所见所闻,经过艺术加工之后,一并的陈奏。
燕成武闻言,虽未见到真物,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