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巴图王子,显然对于这位方吾才先生,也是略有一些了解的。
此人在大陈朝中地位超然,不少人对他礼敬有加,巴图王子虽针对陈凯之,却不能将所有人都得罪一个遍,于是笑吟吟的地:“看在先生面上,小王自是不敢轻举妄动,不知先生有何见教?”
方吾才捋须,一脸笑吟吟的道:“王子殿下看老夫的薄面,老夫实是愧不敢当,其实嘛,王子殿下来者是客,陈凯之这个小子,实在太没有礼数了,这不是我们大陈的待客之道。”说到陈凯之的时候,方吾才露出一抹嫌弃的表情,然后才继续说道。
“我们大陈,乃是礼仪之邦,陈凯之仗着自己宗室的名义,简直就是胡闹,老夫就很不喜他这等样子,所以啊,陈凯之,你需向王子殿下道歉,否则,实在说不过去。”
道歉?
巴图王子听了,心里顿时舒畅起来,这位方先生,据说是大陈鼎鼎大名的大儒,他的话,还真是听着舒服啊,若是人人都如这方先生这般,自己也不必受这鸟气了。
陈凯之只是冷笑,对方吾才的话,则是充耳不闻的样子。
陈贽敬眉毛一扬,一双眼眸带着冷冷的目光看向陈凯之,一脸正色的说道:“陈凯之,方先生都说了这话了,你还不知是非吗?快向巴图王子殿下道歉!”
陈凯之却是朝陈贽敬一揖,略带抱歉地说道。
“殿下,我身子有所不适,先行告辞,噢,殿下,这外头,这么多胡人,莫非是想留下我陈凯之吗?赵王殿下请我来赴宴,想来一定会保护我的安全的,所以陈某人告辞,不过……”
说到这里,陈凯之按住了自己腰间的剑柄,才一字一句地顿道:“倘若是有什么不开眼的人,到时可别怪刀剑无眼!”
他一声厉喝,也不再理脸色已变的陈贽敬和巴图王子,转身便慨然出去。
几个胡人护卫想要拦住陈凯之,却见陈凯之杀气腾腾,龙行虎步,竟也有一点犹豫,他们等候着巴图王子的命令。
而巴图王子,似乎也有所犹豫,他恨透了陈凯之,这小子,三番五次的羞辱和破坏自己的计划,而这巴图在关外,身为王子,早已是习惯了颐指气使,只是……现在陈凯之直接要走,反而让他下不定决心了。
陈凯之这时,却已阔步出了殿中,几个胡人与他擦身而过,陈凯之倒没有什么瞻前顾后的,甚至突然觉得有些可笑,自己本就不该有所畏惧的。
这些胡人,不过是吓唬自己罢了,他不回头,更不理会身后表情各异的人,身子径直没入殿外的黑暗里。
“真是可笑!”
这时,一个人的声音打破了殿中的沉寂,却是方先生一脸冷冷地道:“这样的人,全然没有礼数,君子有才无德,不若无才,陈凯之这个小子,老夫是真正对他失望透顶了。”
他一开口,终于使气氛又活跃了起来。
那巴图王子也渐渐的收起了杀心,却是看向方先生,他已从赵王口里听到过许多次方先生的大名了,今日让发现这位方先生的话超好听。
于是这巴图王子便笑呵呵地朝方吾才说道。
“先生不要动怒,本王子自来了洛阳,倒也听说过不少的闲言碎语,本王子与他这样的计较什么,先生高才,小王慕名已久。”
方吾才捋须,带着微笑道:“殿下海纳百川,有此胸襟,老夫也很佩服啊。”
巴图王子顿时心花怒放,他听说这位方先生平时并不太愿意搭理人,无论对方身份多高贵,也只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万万想不到这方先生倒是很看得起自己。
这便好极了,此人和大陈不少王公贵族都有牵涉,自己与他交好,在这洛阳,还不是如鱼得水?
“小王哪里当得起先生的谬赞……”他微眯眼笑吟吟地道:“先生请坐,其实小王一直有事,想要向先生请教一番。”
“请教……就不必了,方才王子殿下的诗,老夫就能感受殿下实非寻常人也,不过……老夫还有一言,不知殿下肯听吗?”
巴图王子自然是非常想听方吾才的话的,因此他一脸笑意地点头:“先生但说无妨。”
都已经是海纳百川,胸襟开阔的非常人了,这个时候,他真是巴不得天天听方先生说话,就是舒服啊。
方吾才淡淡道:“殿下为人,令人钦佩,不过……我观殿下近来印堂发黑,目光无神,唇裂舌焦,元神涣散,这……这……”
说着,他顿了顿,竟是幽幽地叹气起来。
巴图王子显得有些不明所以,正要开口,却见方吾才接着道:“哎……殿下可要小心了啊,只怕,近日必定访友不遇,万事不顺……”
“……”
“……”
殿中,顿时安静了。
落针可闻。
尴尬啊。
巴图王子已是一脸像是吃了苍蝇一般,嘴角微微颤动着,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怎么会万事不顺。
这个……
巴图王子有些不信,可其他人却是心头一震。
方吾才又缓缓道:“不只如此,殿下这是大杀四方之相,何谓大杀四方?既克父、克妻、克子、克女,克亲、克友,凡与殿下亲近者,无有不克,若有人与殿下相交,不出百日,必定身染重疾,生疮流血,呕血数升,而且,吾观殿下近来这大杀四方之大凶之兆日盛。”
说着,方吾才竟是皱着眉头,一脸遗憾地感伤道。
“恐怕在不久,便有血光之灾,这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