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细细一想,杨正奇却又觉得,无论如何,眼下断绝了贸易,杨家必须要打开局面,而这方先生算是成了救命稻草,不如……试一试……
心里飞快地经过一番衡量,他便道:“既如此,那么多谢先生,只是先生,鄙人还是认为先生去和大燕皇帝启奏为好,毕竟……”
方吾才却是毫不在意地笑了,凝视着杨正奇道:“老夫说的话,不啻是大燕皇帝的旨意,老夫既是准了,便是做出了保证,你放心便是。”
这口气,真是大的没了边。
杨正奇却是怀疑和不安起来,可细细想来,还是选择试一试,先小批量的进一点货,且看看这位方先生是否当真可靠。只是……这家伙莫不是疯子吧,竟大言不惭到说自己的话形同于大燕皇帝的圣旨,这……
杨正奇心里七上八下的,却还是笑了笑道:“既如此,鄙人下次再来拜访,到时自将清单奉上。”
“不送。”方吾才依旧显得不甚热情。
这令杨正奇心里有些小小的失落,几十万两银子送来当做见面礼,可人家竟是眼皮子都没有跳一下,就如打了水漂;请他帮忙联络大燕皇帝,为得得可是商贸的大事,结果人家自己就拿了主意,仿佛他自己就是大燕皇帝,竟不需跑去和大燕皇帝面前商量,这么大的事,竟敢说这样的满话?
杨正奇觉得,怎么看,都像是自己白来了一趟。
杨正奇的心里翻江倒海胡思乱想,最后也只好泱泱而退。
出到门外,只见这里停了一辆车马,杨正奇坐了进去,接着便有一人到了车前。
杨正奇坐在车中,对车前的人沉声吩咐道:“将这宅子死死的围了,倘若这姓方的敢向人通风报信,立即将其格杀,还有,这几日他的动向,都要打探清楚。”
“遵命。”
杨正奇又道:“怎么样,江海有消息了吗?”
“没有,他被拿住之后,似乎已被那锦衣卫不知关去了哪里,至今没有一丁点消息。”
杨正奇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抹凶狠之色,狠戾地道:“陈凯之先诛我关中杨家,后又断我杨家商机,倘若不给他一点厉害,我杨家,如何立足天下?呵……”他顿了顿,吩咐道:“让人给海外传消息,令葫芦岛的舰队集结,现在不是衍圣公和各国天子都齐聚在这济北吗?且不要急,等今年的货物运出了海,便袭这济北,将这济北夷为平地,到了那时,即便陈凯之还侥幸没死,这各国的天子在他大陈这儿稍有什么损失,他也逃脱不了关系,何况我还听说,陈凯之竟还异想天开的想要造舰,呵……凭他,也想造舰对付我杨家吗?到时彻底毁了这济北,且看他拿什么造舰。”
“是,小人这便给葫芦岛的刘铁传讯。”
杨正奇眯着眼,脸上怒色越加浓烈。
这一年来,杨正奇在海外,接连收到自大陈来的噩耗,心里的怒火早已熊熊燃烧。
他随即又冷冷地道:“我要让这济北,鸡犬不留,还要告诉刘铁,尽力招募一些倭人,这倭人最是悍不畏死,让他们打头阵,再好不过了。”
说着,他已放下了帘子,那股冷厉也像是随之收敛起来,语调变得慢悠悠的道:“给父亲也修书一封吧,就说请他不必担忧,数月之后,便有喜讯传给他。”
说罢,马车里便安静了下来,这马车才缓缓地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