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陛下算是单枪匹马来的,虽然也知道,只要自己横了心,或许……这大陈就又可换一个新的主人了。
可事到临头,看着凶神恶煞的陈凯之,他突的胆怯了,这种心理是莫名的发自内心深处。
他粗重的呼吸着,抬头看见陈凯之那双恶狠狠的眼眸,刘傲天竟是身躯一颤,一种发自本能畏惧感,直接弥漫了全身,他本是不太将皇帝放在眼里的,陈凯之的父亲生性宽厚,虽有些作为,可毕竟软弱,至于赵王之子,却只是个毛孩子,何惧之有?即便是陈凯之,他也觉得只是个少年,没什么可忌惮的。
可现在……
刘傲天忍着剧痛,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令他有一阵眩晕感,终于,他下意识的眼泪磅礴而下,随即乖乖地趴在地上,哽咽着道:“老臣数代蒙受国恩,为陛下镇守边镇,绝无非分之想,却不知是何人如此诽谤臣下,臣的忠心,天日可鉴,陛下错信于人,何故相疑?刘家世代,为陛下鞍前马后,历来恭谨,陛下如此诛心之词,将欲使臣万劫不复,恳请陛下明察秋毫,安义军上下,视陛下若父母,万不敢想如此不忠不孝事!”
说罢,滔滔大哭。
说实话,他虽骄横,虽一开始对陈凯之有着很多的不满,可真说到谋反,他还真没有这勇气,尤其是陈凯之亲自到了他面前,如此指责他,几鞭子下去,就算此前可能有一丁点的幻想,自觉得自己了不起,可现在,一切成空,剩下的只有诚惶诚恐。
他匍匐在陈凯之的脚下,卑微地低垂着头,浑身战栗,涕泪直流。
陈凯之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唇边勾起冷笑,他抬眸四顾,目光所及之处,所有的节度使,都连忙的垂头,尽力去避开陈凯之的眼睛,更甚是那些家丁,更是一个个惶恐不安,战战兢兢的。
陈凯之冷笑道:“既然不是刘傲天,那么……是谁,是谁想要造反?”
到了这个份上,此时谁还敢有半分桀骜的心思?
那杨度离得近,陈凯之说话的时候,鞭子又扬起一些,吓得他脸色猛的煞白,此时再没有丝毫的犹豫了,连忙拜倒道:“臣杨度,太祖杨雄,起于阡陌,蒙文皇帝厚爱,令其都督武安军政事,七代以来,自太祖而始,历经高祖、曾祖数代,无不以效忠皇室为荣,杨家数代,为大陈诛伐不臣,岂敢有不臣之心?”
此时,其他节度使们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随之纷纷拜倒,一个个痛哭流涕道:“臣等万死,臣等绝无反心……”
陈凯之依旧带着冷笑,实是令人看得心惊肉跳。
那些个家丁此时也已不安起来,手足无措,最后也随之拜倒在地。
放眼望去,这院墙之内,乌压压的都是人头攒动,除了陈凯之冷然伫立,再无一人站着。
就在此时,陈凯之突的将鞭子朝虚空一挥,声音清冷地道:“是吗?难道是朕错了?”
这可谓又是一个坑爹的问题了。
众人就在这惶恐不安的时候,陈凯之的任何一句话,都足以令他们有一种想死的冲动。
天大地大,皇帝最大,皇帝当然不会有错的,可皇帝若是不错,自己这些人,就是反贼了。
原以为这么一跪,乖乖表露心迹,或许这事儿就算是过了,可谁晓得,这陛下真是坑爹无比啊,看着是非要将大家折腾死不可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