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之大喝一声。
曾光贤更显为难了。
事实上,现在整个殿堂里,俱都鸦雀无声。
谁也料不到,当所有人都认为靖王殿下和乱党有关时,而真正的乱党,竟是汝南王。
汝南王这张恐怖的脸,几乎难以分辨他的情感,因为他无论是喜是怒,俱都恐怖无比。
众人朝他看去。
而汝南王厉声道:“陛下,这是要做什么?”
两个力士已靠的汝南王极近,却犹豫着有些不知该不该拿人。
陈凯之却是冷冷的看着他:“杨卿家,到了现在,你还想狡辩吗?你瞒天过海,这么多年,自以为聪明,难道,当真以为,这满朝文武,俱都是瞎子、聋子,你是欺朕不过是你鼓掌中的玩物,你以为,你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就可以操控这一切?”
“你即便再聪明,可在朕眼里,也是愚不可及,因为一个真正的聪明人,绝不会将人人视作是他的玩物,一个真正的聪明人,理当抱有敬畏之心,知道阴谋诡计,终究上不得台面,知道再完美的阴谋,也会有被人拆穿的一日,知道夜路走多了,终究会遇到鬼!”
“杨卿家。”陈凯之凝视着汝南王:“事到如今,想来,你定是打死也不愿承认的,既如此,那么不妨,就将这一切,俱都摆在台面上,朕就和你说道说道吧。”
汝南王一声不吭,只是冷笑。
曾光贤等人,已是将汝南王团团围住,蓄势待发,不过现在,却不再为难他。
而陈一寿却是面上错愕,显然,他万万料不到,陛下非难的竟是这位平时低调无比的汝南王。
靖王陈义兴,则是默不作声,他似乎也在耐心的等待,等待着最终答案的揭晓。
至于其他文武百官,俱都处在惶恐之中,他们心底带着不安,自然,更多人是疑惑不解,也有人面带着几分恐惧之色。
陈凯之淡淡道:“其实朕当初一直在想一个问题,朕在想的是,当初太皇太后声势如此之大,几乎掌控了全局,可为何,偏偏忌惮一个汝南王,要知道,这个汝南王,其实不过是当初从京师里逃出的小角色而已,当初,诸王俱都被太皇太后杀死,那么,一个汝南王,又能给太皇太后造成什么麻烦?”
“于是,朕越想越想不通,汝南王有粮吗?有银子吗?有兵吗?可就为何,太皇太后会如此忌惮这么一个人呢?似乎,还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
“还有,为何朕平太皇太后时,汝南王便出现了,这倒也无可厚非,而最重要的却是,还有一个人,那便是杨正,既然朕从汝南王口中,即便是太皇太后,也不过是提线木偶,是杨正在大陈皇家里,布置下的一枚棋子,可是为何朕铲除太皇太后,甚至平定关中杨家时,这个幕后之人,却从没有出现。”
“仿佛……这个人便消失了一般,踪影全无,朕一直都在思考一个问题,一个蓄谋了二十多年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成了甩手掌柜,怎么就一下子,对所有的事不关心了起来呢?”
“直到后来,朕才知道,这个人一直都在,而且在洛阳,而这个叫杨正的人,依旧还在私底下谋划着什么。”
“等朕明白了这些,竟觉得毛骨悚然起来,那么……这个人是谁,他到底……又有什么阴谋,又或者,当初,他为何对于朕诛杀太皇太后,诛杀诸杨,竟是漠不关心呢?”
陈凯之冷冷的盯着汝南王:“杨卿家,你说是不是?”
汝南王面上的伤疤触怒惊心,却仿佛无事人一般,淡淡的道:“这和小王没有任何关系。”
陈凯之微微一笑:“不错,起初,朕是无论如何也怀疑不到你的头上,毕竟,你汝南王,不正是太皇太后最大的敌人,所以朕从未对你起疑,可到了后来,朕却突然起心动念了,你知道这是为何吗?”
见汝南王不发一言。
陈凯之冷笑:“这是因为,你太奇怪了,这些日子以来,朕依旧尊你为皇太叔,可一直以来,你都深居简出,其实这可以理解,毕竟你经历过许多人生的起伏,世上的事,大多都已看淡,因而,生性淡泊,却也没有关系,这确实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可偏偏,你还是露出了马脚。”
陈凯之叹了口气:“似乎,杨卿家忘了一件事。”
汝南王一笑:“陛下真会说笑。”
这意思便是,陈凯之实在是异想天开,他乃大陈的天潢贵胄,怎么可能和汝南王沾上边呢。
陈凯之却是抿抿嘴,面带微笑:“汝南王似乎忘了,当初,汝南王为了击垮太皇太后,曾经联络了无数的宗亲,以及地方的都督,甚至与赵王等人暗中联手,可是……太皇太后在甘泉宫里一呆就是十数年,而这十数年里,固然杨家人也在密谋,积蓄力量。可是为何,汝南王还要放任赵王,去攻击当时听政的太后,也就是朕的母后呢?”
汝南王面上,自是看不到表情。
可陈凯之一定相信十分精彩。
其实……汝南王的出现,确实令人起疑,因为赵王背后的这个皇叔,最初和赵王联合,打击的却是慕太后,直到太皇太后到了洛阳,方才发生了赵王与太皇太后的斗争。
陈凯之冷冷的看着汝南王,一字一句道:“倘若汝南王真是识大体之人,认识到了太皇太后可怕之处,那么定会尽力在母后与赵王之间斡旋,想尽办法,令他们联手,从而对抗太皇太后,可从种种迹象都表明,你并没有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