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龙痛哭着尖叫着,手脚并用地爬上石阶,项恭看了大喊一声:“你敢过来下辈子我都不会再理你了!”
小白龙为之一怔,犹豫片刻,却还是执拗地朝上爬去。
“下辈子我管不了,这辈子我还能做主,你休想一个人走。”
“项兄弟,一定还有其他办法的,我们还有时间,你别冲动!”
“臭小子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做,别特么犯傻……”
“项大哥,让我来吧,是我害了大家,让我抵命!”
……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都想替项恭扛起那个连石门都能炸的粉碎的火霹雳,可是……
“施主,你信得过贫僧么?”一个有点儿虚弱但十分平和冷静的声音,从项恭背后响起,所有人都是一愣,是金池。
项恭扭过头来,看着金池伸出他那只残留的独掌,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滋味的微笑,很虚幻也很平和。
能相信他么?项恭也拿不定主意,金池是他在屈支国所有遭遇的幕后黑手,是想要掌控屈支国王的大奸臣,是意图谋害玄奘的臭秃驴,是这里所有人推上死路的罪魁祸首……
所有的证据都能表明,项恭将火霹雳交给他,无异于向鬼门关递交了通行证,跨入地府大门是唯一的结局。
然而……
项恭咬了咬牙,竟然将火霹雳和火把向前递了递。
“臭小子,你傻了么?”
“项大哥是他害死大家的,别相信他!”
“项兄弟,你想清楚啊,他一直想致大家于死地,怎么可能……”
……
每个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项恭,竭尽所能地想要阻止项恭,项恭的手终于一抖,停了下来,金池看了,脸上竟然漏出自嘲的苦笑。
“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他,可是,我觉得他不会再犯傻了,对么,金池?”项恭没有回头,淡淡地说着。
听了项恭的话,金池蓦然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项恭,欣慰的点了点头。
“施主,贫僧受教了,可惜,没有早些遇到你,如果早些遇到你,金池可能就不会痛苦一辈子。
回首往日,真如噩梦一场,师尊当初也曾苦口婆心,可金池的心魔却依旧如此深重,真是愧对恩师教诲。
如今得遇项施主,一言点破金池痴妄,实乃金池三生之幸。
地藏师叔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金池原本就是在地狱中爬出来的,今天就让金池回去属于自己的地方吧!”
金池边说边费力地站起身来,接过项恭手中的火霹雳,看了看血淋淋空荡荡的断臂,苦笑一声,“施主,有劳送贫僧一程。”
众人都被金池的话弄得心情沉重,如今见金池真的有赴死之心,竟然一点大仇得报的快感都没有,只傻傻地看着项恭。
项恭觉得自己的手臂忽然重于千斤,稍稍抬起都费尽力气,怔怔地看着金池,想要说点儿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金池见项恭没了动静,抬头笑了笑,轻声说道:“施主,金池悟了,可弥天大错已然铸成,金池恐怕终生无法赎罪,还请施主成全!”
项恭肩头一震,咬了咬牙,金池说的对,除了死,他没有别的选择,愧对宗族、愧对师门、愧对这里所有的人,死总好过怀着愧疚过一辈子,这真的成了他唯一的解脱。
缓缓抬起手来,项恭将火把凑近了引线,所有人都下意识退的尽可能远一些,抬头凝望着金池那张映着火光的微笑的脸,仿佛在瞻仰一场隆重的涅槃。
水几乎淹到了脖颈,却没人动一下,任凭冰冷的水给自己有些火热的心降温。
“佛祖说一念成佛,从这一刻开始,你的罪孽都赎清了,菩提心是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但是这种感觉应该就是你的正果吧!”项恭沉声说道,火把的火苗扑闪着,似乎已经迫不及待想点燃引线了。
“嗯,这不是我的正果,我还有数不清的罪孽要赎,帮我向大圣道歉,还有,灵山派并非那么的简单,希望你们能亲眼看清真相……”
金池话音未落,就在项恭震惊的眼神中,猛地将引线凑上了火苗,还没等项恭反应过来,就一脚踹在了项恭胸口。
项恭猝不及防,被金池踹得向后一滚,咕噜噜直滚落水中,猛地直起身子,只见金池高举独臂,朗声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阿弥陀……”
还没等佛字喊出口,一声巨响,项恭等人被汹涌的气浪拍入水中,整个暗道仿佛都在震荡。
一片光亮自头顶直射水中,落石纷纷,暗涌阵阵,禅房的地面,被炸开了一个大洞,金池……
三个月后,项恭坐在白龙马上,搂着脸色冰冷,却漏出掩不住笑意的小白龙,拱手对着一身蟒袍的黑风道别。
“黑风,别忘了咱们的通商协议,大唐的协议你可以撕毁,我这份,你得……”项恭拍了拍锦囊,里面躺着的是一份独家代理协议,上面规定了屈支每出口一匹马,项恭都可以获得其中十分之一的收益。
“项兄弟当我什么人了?若非你不带我,我都懒得当这个劳什子皇帝,跟你们去天竺取经还更爽快点,只要我还活着,这份协议就永不作废,你放心吧!”黑风非常认真地说着。
项恭一笑,回头对众人道:“那咱们走?”
“别啊,项兄弟你不带上我,我……我就……”寅荡气呼呼地站在白龙马前面,伸出大手张开双臂挡着路。
项恭捂脸。
“老寅荡,咱们说的好好的,我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