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役房内,一个少年倒提着剑,目露凶光的看着面前伸着双臂,阻拦着他的少女。两人僵持已经不下于半个时辰了,谁也不让谁,其实许轩并不是打不过面前的少女,只不过他不想打而已,毕竟是同门师兄妹。
可是再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他有些不耐烦地斥道:“玉楹楹,你给我让开,这里有你什么事?”
“不,我不让,我要去禀报师尊,揭露你的恶行,哼,不过只要你答应我放过月殊,我就……”
许轩冷笑着看着说起话来磕磕绊绊的女孩,倒提着剑,不再掩饰满身的杀气,一步步朝着柴房内的二人走去。
玉楹楹见状脸色发白,在对方的步步紧逼之下只得一步一步后退着,倒是凰月殊渐渐冷静了下来,除却一开始的无措,现在冷着一张小脸,神色间竟是隐隐透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阴翳与成熟。
他缓缓捏紧拳头,半垂着眼睑,眼底翻涌着一股暗流——不要逼我!
许轩收起嘴角的冷笑,抿了抿的唇瓣,虽是面无表情,但是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情绪除了复杂,还夹杂着哀伤。
他是怜悯凰月殊的,如果可以,他也不想将手中这把应该是对着邪门歪道的剑对向自己的同门师兄弟,可是师尊的话犹在旁边,回想起尊上的冰冷的表情还是漠然的眸光,他浑身一寒,心道师尊他,大概是忍耐到了极致了吧!
所以即使不愿,但是也不会违背师尊的命令,哪怕只是一个不明显的暗示。
“四师兄,今日,你是不是非杀我不可?”
凰月殊并没有看着许轩,眼睑遮住了他三分之二的眸子,俯视过去,几乎会以为他是闭着眼睛的。若是不了解他的人见了,怕是会以为他是被吓成这幅模样的,但是许轩好歹也跟他相处了这么些年,虽然自己这位小师弟被百般不待见,但是他作为古老家族的遗孤,骨子里的尊贵与高傲,绝对不允许他害怕。
况且听他的声音,冷静自持,没有丝毫的颤意,怎么也不可能是害怕吧!
他收敛起心神,觉得完全是自己想太多。
随后他点了点头,紧盯着对面比他要小太多的男孩,瘦弱的模样几乎只剩下一把骨头,这让他狠狠地皱了下眉,但是想要杀他的心思没有退去半分。
“小师弟,你不会感到太多痛苦的,下一世投胎,切记选好了再投,这一世的痛苦,就这样……结束吧!”
“呵,是他的命令吗?”
许轩自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毕竟在这千静峰上,看他不惯到恨不得他死的,也就一个人,那就是这座峰的主人,凤景陌。
“自然,不然师兄怎敢将屠魔斩妖的仙剑指向同门?”
凰月殊半掀起眼睑,目光越过玉楹楹看向许轩,纤细的手腕一抖,一柄软件从袖口滑出,锋芒凛冽。
“既然如此,月殊不敢让师兄为难,”
说着,话音一转,对身前的玉楹楹道:“五师姐,你让开,四师兄奉师命来杀我,月殊不敢连累师姐,但是也不是认命赴死之人,所以,请让月殊……为自己而战。”
玉楹楹闻言蓦然一惊,泪水一下子就盈满了眼眶,单薄的身子颤抖着,紧咬着下唇,对于凰月殊的话没有半点回应,却也未挪动半点脚步,就那样倔强的站在原地,像一座忠诚的石碑,只想尽自己最后一点绵薄的力量,守护自己身后所爱之人。
凰月殊眸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愫,一声轻叹中含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只听他叹了一句“师姐,得罪了”,另外两个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许轩只见到玉楹楹突然僵硬了一下,后者脸色更是猛地沉了一下,张嘴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现场却寂静如一潭死水,没有任何声响发出。
玉楹楹眼底的泪水,像是再也承受不起心里的压力,瞬间决堤。
“你对小师妹做了什么?”
许轩立马反应了过来,看着无声地流泪的玉楹楹一眼,马上就又将目光移向了凰月殊身上,脸色难看至极地低吼道。
“不过是为她好罢了。”
稚嫩的声音,含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却让许轩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凰月殊看了玉楹楹一眼,薄唇开合,虽没有声音发出来,但是玉楹楹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对方嘴型分明就是“对不起”。
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染湿了整张秀丽的脸庞,纵然心底万分绝望,可是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用祈求的眼神无助地看着凰月殊,在后者转身的瞬间,她眼底的光也瞬间熄灭。
许轩目光复杂的看着两人一眼,心里又是感叹凰月殊的傲骨,又是心疼玉楹楹对前者无望的爱恋。
“师兄,月殊知道你也是奉命行事,不敢对师兄有所怨言,也不敢让师兄为难,所以……”
凰月殊本微垂着的眼睑蓦然掀起,一抹冷光从眼底划过,冷肃而坚硬,有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之感:“师兄,请动手吧。”
许轩抿了抿唇,眼中先是闪过抹挣扎之色,其实说到底,他跟凰月殊都是师兄弟关系,没有深仇大怨,对自己人下杀手,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
只不过这种挣扎并没有维持很久,只见他闭了闭了眼睛,手腕微转,手中长剑反射的光冷冽而无情,霎时间身形一动,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凰月殊奔去,那势头,分明是要致后者于死地。
……
“嗡——”
这一边正在生死大战,另一边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