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苏州各大绸缎庄欢天喜地地打压,没过一个月,唐记的琉璃铺子在一声声爆竹声中开张了。
李伯言不得不佩服唐茂川的机智,将那些已经在苏杭销售到一定规模的琉璃器皿回炉,倒模,成为一尊尊琉璃佛陀、观音,大宋百姓好礼佛,又因为琉璃制成的佛陀晶莹剔透,一时间风靡全城。精明的唐茂川还特地请高僧来店里为琉璃佛陀开光,一时间风靡全城。
需求量大,自然价格也水涨船高,如果不是碰到李伯言,还真是被唐茂川找到了另一条发家致富的道路。
可是,李伯言会的唐家不会,但唐家会的李伯言却会,琉璃制佛很难吗,无非就是将烧制好的玻璃熔液倒入磨具当中,振出气泡。
于是乎,不到一个月的功夫,打从永州运来的佛器,再一次席卷整个苏州城。大到佛陀观音,小到配饰挂坠,唐记能想到的,苏州大卖场里都有。
不但如此,李伯言还请了寒山寺、灵岩寺、西园寺的住持,特地谈妥了合作意向,真正地将想着别人赚钱发挥到了极致。
印有三大寺庙联合监制的正版佛器,更加受城中百姓欢迎青睐。这年头不怕被山寨盗版,就怕先下手为强,李伯言这里已经有了几大佛寺联合监制的声明,那是有利益挂钩的,可唐家回炉重造的佛器本身利润就不高,这年头和尚也讲究,一文两文钱的,还不如在寺里吃斋念佛呢。
临安大大小小的佛寺,上至皇亲国戚,达官显贵,下至平民百姓,都可带去鼎盛的香火,苏州稍微差点,但也“挑食”。
毫无疑问的,唐记琉璃铺再次遇冷,无论从做工还是价格,丝毫不占优势,就这样,风光了一个月的唐记琉璃铺,再一次无人问津,然而为了所谓的体面,再无人问津,都要开下去。
陆地太岁不灵了,唐家开始人心惶惶起来。唐茂川在入冬的这两月,更加地憔悴了。
李伯言要讨回的东西,没有可以拦得住,包括眼前这个跟唐德轩同来之人。
“唐老爷不好好在城里卖你的琉璃佛,怎带着人跑到我这里来了?”
唐德轩眯缝着眼,说道:“这位是文思院的曹录事。”
李伯言笑了笑,文思院的录事,连个九品都不入的胥吏,也敢在他面前作威作福?
“曹录事登门拜访,有何高见呐?”
那小吏笑道:“下官明白,李公子身后有国公赵子直,不少大儒也都相交甚好,只是公子,这些大儒大抵都是清流刚正,对于商场尔虞我诈之事不胜其烦,公子如今所做之事……下官看来,这是在给您自己,给子直公找麻烦。”
“哦?此话怎讲?”
曹录事说道:“文思院自从将绫织院并入以来,上至皇亲国戚,下至文武百官官服,都出自我文思院之手,如今苏州蚕丝价格陡升,民怨沸腾,您这不是在为难朝廷,为难官家?”
“曹录事,您哪只眼见到民怨沸腾了,怎么我见到的却是蚕农欢欣鼓舞,布商乐此不疲,唯独......某家的人不愉快,您这都是从哪得来的消息?”
曹录事眉头一皱,怒道:“你这将蚕丝价格抬这么高,让我文思院如何办事?”
“呵呵,曹录事,如果没记错的话,金秋我们东风找过贵院的都事,这纺线的价格甚至比某些人家的出价都要低,这有便宜质量好的贵院不要,偏偏要买贵的,在下很难想象,您替官家制衣裳,还是替唐家制衣裳?”
“李伯言,你别血口喷人!”之前一语不发的唐德轩终于是坐不住了,连忙喝道。
曹录事眉头一皱,道:“价格上边,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做到的,不过这已经触及到朝廷的利益,李公子听某一句劝。”
“朝廷的利益,还是某些人的利益?还请录事明说。”
曹录事起身,神情严肃地说道:“话已至此,多说无益。李公子,您自行抉择,某告辞了!”
“不送。”
李伯言眯缝着眼睛,冷笑道:“老子就贱卖,气死你,气死你!”
绸缎自然没有官营的说法,换句话说,李伯言就算要卖一文钱一匹,也没有管得着。
一旁的段景在此展现出鼠胆的一面,“东家,这曹录事倒是没什么,背后牵出大老虎该如何办才好?”
“段景啊,我问你,咱们抬价,蚕农高兴吗?”
“当然。”
“批发给零售布商价格低,商贾们高兴吗?”
“必须的!”
“布卖的便宜,城中百姓乐呵吗?”
“乐呵啊。”
李伯言喝了口茶,“那不就得了。”
“那些织布作坊不乐意了。近些日子,除了唐家的好些专门产织布的货郎来闹过好几回了。”
李伯言呵呵一笑,“这就是注定要被市场淘汰之人。再来闹事,就报官,官府不纠,就赶,赶不走就打,没本事还长脸了”
......
曹录事跟唐德轩出了李家别苑。为了纺线、绸缎的事情,唐家已经几次上门了,眼下骑虎难下,唐德轩只能是破费点身外之物,来保全唐家了。这也是唐茂川留给他的最后一手。
“曹录事,这里有两尊佛,您请回去,一尊供在您府上,还有一尊,给勉之公送去。”
曹录事正心烦意乱,摇了摇手道:“请佛回去有什么用!这个李伯言,连朱元晦这样的大儒都唱死了,你还想让我跟着你送死吗?勉之公岂是吾等能见的?”
唐德轩拉住曹录事的衣肘,深有意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