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怎么回事啊,发什么感慨啊?”
“女儿啊,你妈是不是没给你讲过她和那个男人的事啊?”
“你觉得我有兴趣关心你俩那些破事吗?一个fēng_liú成性,一个因爱成痴,我都无语了!”话虽如此,她心里却对母亲心里装的那个人和他们的故事很好奇,可惜母亲从来不说。
“那两句诗,是一本小说里一首小诗的头和尾,那本小说就是他送给你母亲的定情信物,你的名字就是从那里来的。说实话,当年真的不是你老爸要拆散的他们,是因为那个男人感觉他们家庭差距太大,自尊受损才偷偷离开的。后来你母亲心灰意冷,才听了家里的安排。如果那个男人有勇气,我怎么可能有机会?”宁老板忧伤地说。
“好吧,可惜嫁给你也没享什么福。”
“怪我,我不知道珍惜。”
见自己老爸突然转了性子,父亲的形象顿时高大了很多,宁艺语很高兴:“哎,不对啊,牛奋斗怎么一下就说出那句诗了呢?”
“所以才叫高人啊!”
宁老板此刻心情很复杂,脑袋里冒出一万种猜测,难道那个姓牛的早救知道宁艺语是自己女儿,故意在提醒他?难道自己戴绿帽子的事,也是他早就料到了?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巧,这么神!可他为什么这么做呢,图个什么?
他想不通,可越想不通,越觉得牛奋斗神秘,对他越是敬畏,他不相信事情就是这么巧。
可惜,事情就是这么巧,牛奋斗之所以张口就说出那句诗,完全是因为那本小说他也看过,而且他从宁艺语面相上看出父母宫双星若即若离明显是不和,就想到了那句诗。世间事,这样的巧合,也许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宁家父女继续讨论着某个人的神秘背景,而那个人,却在龙都大街上随意地晃荡呢。
对于当老师这件事,牛奋斗刚开始拒绝,接受之后就是紧张,他不知道教什么。去龙华寺和善喜和尚讨教了几天,可还是没有底气。
在屋里呆的那几天,他翻阅了很多古籍。面对浩渺的书海,纵然他有过目不忘之能,也不过是一叶扁舟,对于尽善尽美的他压力反而更大了,在他脑子里,误人子弟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就在某一夜,他看书看得困倦就睡着了,梦中梦到了自己的师父,丐爷呵斥道:河里的水,永远都不知道它前方会是沟还是湾,可天下却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挡河流的奔腾。
他从来没有在梦里见过自己师父,第一次梦到,他很激动,恍惚回到了过去学艺的时光,他忍不住回了一句:大坝就能堵住!
丐爷气的把他揍了一顿,那一顿打,他挨得很开心,每一巴掌,感觉不到疼,只能感觉到暖心的温度。
最后丐爷告诫他说:人只要本心不乱,就顺其自然,没什么可怕的。如果想成就一番事业,就要把自己当成一股洪水,如果连龙都都漫不平,怎敢谈纵横天下。
说完这些话,丐爷就从梦里离开了,牛奋斗想要问他去哪了,但没有得到答案。
醒来以后,牛奋斗突然就悟通了,自己师父岂不就像水一样吗,有时像清泉,有时像洪水,而他作为徒弟,有这样的标杆在,不学他还能学谁?
从那以后的几天,他再也没看过一本国学讲义,而是翻起了丐爷那本风水宝典。倒不是为了学符咒道术,那些玩意他早就烂熟于心了,而是从丐爷留在书里的一些幽默甚至可笑的短评,去追忆自己的恩师。不过几天时间,那个蔫坏蔫坏老头的形象,慢慢与自己的精神相融合了。这是偶然,也是必然,传承,有时就是这般细语润无声。
所以他才会穿着拖鞋,顶着一头鸟窝去上课。
从学校出来,他没有回道茗茶社,而是蹬着那辆破自行车,随意穿梭在龙都的街头。来这里两年了,他都没有好好逛逛这个巨大的城市。
看着车水马龙的街道,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特别大胆的想法。他想,如果把眼前过往的人,都卜算一遍,会不会发现什么奇妙的事呢,比如两个互不相识的人,未来某一天就会成为一家人,这该多有趣啊。再比如,发现某个人可能要遇到灾祸,那他帮一把,该多有成就,等等等等,看着这个由人组成的社会,他的思维一下子就打开了,脑海里若隐若现闪过一个东西,他说不上是什么,只是觉得,那应该就是自己人生的意义。
带着这样的思想,他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城市,发现很多都不一样了,像发现新大陆一般,他贪婪地穿梭在龙都各个角落。
果然,他马上就发现了以往他不会留意到的小事。
一个满脸皱纹,守着一个烤红薯炉子的老婆婆,蹲在寒冬的街角,用冻得通红的双手,擦拭着眼角滴滴答答落下的泪珠。过往的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谁会关心这样的一个老人,关心她为什么哭泣呢?
牛奋斗把自行车靠在路边,走到摊位前说:“大娘,来个烤红薯!”
老婆婆一看来了客人,马上收起泪眼,勉强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说:“要大的还是小的?”
“来个大的吧!”
老婆婆从炉子里挑了一个表皮深紫,肉质金黄的红薯说:“这个好不好?”
“嗯,看着就好吃!”
老婆婆一边称,一边得意地说:“那是,我的红薯都是自家种的,可没加什么不好的东西,味道最甜了,好了,一共两块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