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没有经历或多或少的苦难,我们又如何知道我们的存在呢?除了受难而外,我们又如何能转向自己而获取到深思的意识呢?我们享乐的时刻,我们忘记了自己,忘记了我们的存在;这时候,我们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一个陌生的存在体,我们隔离了自己。惟有籍着受难,我们再一度成为自己的中心,我们再回到自己。”
晚上9点,图书馆社科阅览室的一角,靠窗的一个位子,徐畅然低着头,翻看一本书,此时他的心情是平静的。
上面那段话的意思是,人在享乐时忘却自己,在受难时重新找回自我,也就是说,苦难让人的意识更深刻,让人更触及到存在。这是西班牙哲学家乌纳穆诺的一段话。
这种观点和卡夫卡的一个观点相似,即快乐仅仅是心灵和机体的颤抖,而痛苦才能让人真实地感受世界,触摸到世界的本质。
这样的观点为什么能引起共鸣呢?因为生命的本质是一场悲剧。“出生是自己的过去,一如死亡是自己的未来。”
只知道享乐的人是肤浅的,只知道受难的人是遗憾的,在悲剧色彩笼罩下的人,朝着快乐以及更高的荣耀不断进取,就是乌纳穆诺设想的人生。
徐畅然认真地读着,读到一段中意的文字,细细体味后,转头看着窗外,夜色茫茫,年轻的学子在路灯的照耀下,无忧无虑地走着,当然,在明亮的阅览室坐着,阅读能够带来心灵的宁静和幸福。
上午和王筱丹谈话的情景也会不时浮现在脑海,两人在离小区大门几十米远的地方站着说话。
“上周星期天,我和严姐在家吃午饭,她手机响了,然后她去接电话,把卧室门关上,在里面说话。”王筱丹说道。
“手机本来在卧室里?”徐畅然问道。
“嗯,放在桌子上。”王筱丹点点头。
“那不正常吗?关上门接电话正常的,我在寝室里听到电话铃响,还得跑到楼道接呢。”徐畅然说道。
“畅然你不了解,严姐以前接电话不是这样的,她从不避开我,现在她把门关上了,明白吗?这不是第一次,以前还有一次。”王筱丹说道。
“也没啥。不过……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徐畅然问道。
王筱丹四处看了看,把徐畅然拉到路边一个相对安静的地方,给他讲了一件事。
一个月前,两人一起参加了一个小范围的同乡会,都是从家乡考到京城读书和工作的人,组织活动的一个大姐是严美琴的高中学姐,给严美琴发了通知,严美琴想让王筱丹替代她去,给学姐打个招呼,但王筱丹还是把严美琴拉去了。
开饭前,大家聚在一起聊天,严美琴和王筱丹坐在一起,学姐带来一个男士,对严美琴介绍说这也是高中校友,从美国回来快一年了,在水木工作,早就想让他俩碰个面,拖到今天才有机会……
男士和严美琴握了手,说对严美琴有印象,虽然比他小两届,一见面就想起来了,吃饭时学姐把他俩安排在一起。
聚会结束后王筱丹就把这事忘了,虽然感觉学姐有撮合两人的意思,但她觉得严美琴不会往那方面想,这种情况她见多了。
前一次,她和严美琴到商场买衣服,严美琴接到电话后走到一边,背对着她,她觉得有些奇怪,第二次,也就是上个星期天,再次出现这种情况,她觉得这里面有原因。
徐畅然思忖着点点头,王筱丹没有多虑,她的敏感是有理由的。这两件事,单独拿出来都不算什么,但结合起来,就有情况了。
“你觉得他俩在一起,看着怎么样?”徐畅然问道。
“看着倒是挺般配的。”王筱丹说道。
“你知道那男的叫什么名字吗?”徐畅然问道。
“不知道,你问这干嘛?那天聚会的人做了个通讯录,发到我邮箱里了。”王筱丹说道。
“你打开通讯录看一下,把他的名字告诉我,不,你说他姓什么就行了。”徐畅然说道。
“好吧。不过你问这个干什么啊?”王筱丹说道。
徐畅然没有告诉原因,说了一阵,两人分手,王筱丹打车离开,徐畅然走了一段路,坐公交车回学校。
回到寝室,倒在床上,原本要去图书馆看资料,也没心思了,干脆脱鞋上床,认真睡觉。
中午起床,到学五食堂要了一份凉皮,一袋酸奶,到二楼找个座位慢慢吃着。
吃完饭回到寝室,和大家聊了一会天,又睡下了,睡到后来,出现了“鬼压床。”
觉得自己醒着,但又无法动弹,心里很着急,觉得再这样下去会出事,努力挣扎着,要让四肢活动起来,只要四肢能抬起,就活过来了。
在徐畅然的印象中,白天睡得太多就容易出现“鬼压床”,所以中午睡觉一般在40分钟左右,不超过1小时,这次是上午睡,中午也睡,睡得太多了。
民间传说是鬼爬上床,压着人了,徐畅然不信这个,学生寝室人气这么旺,鬼怎么会来?
挣扎了一阵,一激灵,身子稍微抬起来,终于醒过来,一场梦魇,还好,活过来了,什么事也没有。徐畅然在床上坐了一会,看看时间已到游泳馆开门时间,就带上游泳的三件套,往五四游泳馆走去。
在游泳池里游了两圈蛙泳后,开始用自由泳,一圈一圈地,保持匀速,游到后来,徐畅然觉得浑身发热,心情重新变得平静,又有一份振作。
自由泳的姿势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