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让拱手一礼,笑笑说道:“先生请了。恕在下冒昧,此处是什么所在?”
教书先生答道:“这是一间书院。”
萧让捋了一下胡须,说道:“在下萧让,陪同我家知府大人来此。想参观一下贵宝地,不知可否?”
教书先生一听,一双眼睛睁得贼大,急忙走到柳敬宣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草民陈桥欣,见过知府大老爷。”
柳敬宣赶忙双手相搀:“先生不必行如此大礼。本府微服私访,不必拘礼。”
柳敬宣将陈桥欣扶起后,问道:“但不知这间书院是陈先生的吗?”
陈桥欣脸上一红,答道:“草民哪里有钱买下如此大的一座院落,我只是个教书的。两位大人,里边请。”
柳敬宣和萧让跟着陈桥欣走入院落。
柳敬宣一边四下瞧看,一边问道:“这间书院叫什么名字?”
陈桥欣一脸惶恐,说道:“还没有起名。”
柳敬宣不解道:“那是为何?”
陈桥欣说道:“草民不知。草民来时这里就没有名字。”
萧让问道:“那这个书院收费如何?多少学生?”
陈桥欣说道:“这个书院不收费。学生大约十几个,都是十来岁的穷苦孩子。”
“哦?”柳敬宣惊愕了一声,随即问道:“这个书院开了有多长时间了?
陈桥欣说道:“大约半年吧,不过草民也是才来此不久。”
柳敬宣继续问道:“那你知道这书院的主人是谁吗?”
陈桥欣点了点头,说道:“知道。就是这扬州城的商贾楚敬连,楚员外。”
柳敬宣听到此话,不由一愣,但很快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先生您一定和这楚员外熟识喽?”
陈桥欣面现红晕,尴尬说道:“我们这等乡野粗人,哪配见到楚员外这种扬州府的头面人物。不瞒二位大人,小人两个月前来到扬州,经一位楚府管事推荐到此地教书。楚府的人都说楚员外每天都很忙,所以草民从未见过楚员外。”
柳敬宣看看萧让笑道:“看来我等真是被楚员外给足了面子,幸运得很呐。”
一行人绕着书院转了一圈,这书院果然够大,四进的院落。房屋、陈设虽然陈旧,但还干净、结实。
陈桥欣说道:“大人,如果您不嫌弃,在此用饭可否?”
柳敬宣想了想,说道:“吃饭我看今日就不必了,改日吧。不过我想这书院只收了十几个学生,未免有些浪费。回头我和楚员外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多收一些学生。”
陈桥欣有些失望地看了看柳敬宣说道:“大人的名号在扬州城早已家喻户晓。实际上,小人是见过大人一面的。只是当时天色已晚,我没有看清大人容貌。”
柳敬宣有些讶异地问道:“你是在哪里见过我的?”
陈桥欣说道:“那日瘦西湖边,大人与棋圣对弈,让草民大开眼界。回来后小人一直回忆当时的情景,可以说是彻夜未眠。”
柳敬宣再次上下打量陈桥欣,然后问道:“当时你也在场?你也懂得棋道?”
陈桥欣惭愧地摆摆手说道:“小人哪里敢称懂得棋道,只是喜爱下棋。那日看到大人与棋圣对弈,真是令草民佩服之至。不知何时能够再次一睹大人的风采。”
柳敬宣笑了笑说道:“有机会。我也只是痴于纹枰之术,想要追寻其中的更高境界。如果有闲暇,我一定来此与先生切磋一二。”
陈桥欣激动地眼泪快要流淌下来。
众人转至书院后边的一个小院,一缕炊烟从一间房子的烟囱升起。房前有一个魁梧的大汉轮动着斧子在劈柴。这名大汉光头没有带帽,赤裸着上身,下身也就一条短裤,脚下一双草鞋,看着很是简朴。大汉约莫四十上下的年纪,劈柴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下必定将石墩上碗口粗的木桩劈成两半。大汉看了一眼柳敬宣等人,没有说话,继续干活。
萧让赞叹道:“好一条大汉,好大的气力。”
陈桥欣冲着大汉叫道:“老三,过来见过知府大老爷。”
大汉立即停止劈柴,将斧子放在石墩旁边,来到众人面前。
陈桥欣指着大汉对柳敬宣和萧让说道:“这是我的三弟郭冲。”
说完,又向郭冲说道:“这是扬州知府柳大人和萧大人,快来拜见。”
郭冲没有丝毫犹豫,“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一开口声若洪钟:“小人参见二位大人。”
柳敬宣赶紧伸手相搀,说道:“请起请起,壮士真是好气力啊。”
郭冲咧开大嘴,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起来。
陈桥欣微笑说道:“他也就有把子蛮力,让两位大人见笑了。”
柳敬宣看看郭冲说道:“这厨房做饭的还有其他人吗?”
陈桥欣说道:“因为这书院里人不是很多,所以就我三弟一人做饭。”
柳敬宣说道:“以后人会多起来的。对了陈先生,你说他是你三弟,想来还有其他人吧”
陈桥欣说道:“不瞒大人,我们共兄妹四人,一起相依为命。我是老大,靠教书、算卦为生。老二终日在街头瞎晃,偶尔给人当个帮闲。老三,就是他,为人忠厚老实,经常去做苦力。老四嘛是个妹妹,三十好几还没嫁出去,比老二还要游手好闲,喜欢游山玩水,不到掌灯不会回来。”
柳敬宣皱了皱眉,说道:“这书院的薪水应该不够你们四个人的开销吧。”
陈桥欣羞愧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