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秭归连连摇头,说道:“这怎么成?你的武功较之达偍魔差得太远。即便你掌门师兄清云道长到了,只怕也难以在达偍魔面前走上十个回合。自从赫连擎天死后,这世间正道武林已无人是达偍魔的对手。你去抵挡无异于去送死。”
清风手捻长须,叹了一口气:“贫道确实不是达偍魔的对手。但是我是个出家人,而且还是个出家的男人。我最不爱听的就是当初你那句“巾帼不让须眉”的屁话。如果你真想留下来,那你我都留下来好了。如果有奇迹的话,希望能扛到别人来救。”
梅秭归同样叹了一口气,说道:“也罢,如果我二人联手,或许能抵挡片刻。梦蓝、欣白、阮黄、绿玉,你们四个带着这些姐妹,现在就走,不要耽搁。一路向西,务必到达扬州城。不许你们中的任何人回来替我报仇。这是老身最后给你们下的命令。如果再有人不从的话,老身就立刻死在尔等的面前!”
梦蓝等人各个都是泣不成声,泪水怎么也擦不净。但见梅秭归眼眉都要立起来了,众人只得点头答应。
梅秭归站起身,走到椅子后面的墙壁前,伸手在墙壁的一处使劲按了下去。只听“咯吱吱”声音响处,墙壁缓缓向一边移动,露出一个大洞。洞内黑乎乎一片,洞口处露出一段砖砌的阶梯。梅秭归吩咐梦蓝等人点起几支火把。顺着洞里的阶梯,众家女子依次进入洞中。
等到众人全部进入洞中,走远了,梅秭归说什么也忍不住了,两行老泪顺着皱巴巴的两颊流淌而下。梅秭归重新按了一下墙壁的某个地方,墙壁重新关闭。
梅秭归看了看清风,清风同时看了看梅秭归。
清风苦笑一声,说道:“我今天不知为何,特别想念清云师兄,还有我崆峒山的一众门人弟子。”说完,找了一把太师椅也坐了下来。
梅秭归重新走到正中的椅子坐下,双手紧握椅子的两个龙头扶手。
梅秭归瞅了瞅清风,凄然一笑,说道:“今日我二人如果死在此处,不知将来会不会有人知道是何人所为,有没有人会为你我报仇?”
清风自嘲地一笑,说道:“你都说了,除了赫连擎天,这天下正道武林已无人是达偍魔的对手。即便别人知道,又能如何?不过…”清风说着说着,欲言又止。
梅秭归一愣:“不过什么?”
清风沉吟片刻,说道:“如果剑神在此,或许能够杀退那魔头。”
梅秭归眼睛一亮,旋即又暗了下来,点了点头,说道:“你不提,我倒真得忘怀了。说不定,这折剑山庄的西门匡慧还真能灭了这个秃驴。可惜他不在。”
清风将青钢剑抽出匣外,放在胸前,闭上了双眼。
梅秭归也闭上了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咯吱”一声向两边打开。从门外走进一个老和尚和一个矮个子。老和尚看到清风和梅秭归,先是一愣,很快恢复了平静,稽手施礼道:“二位,请了。”
梅秭归看了看眼前的老和尚,强自镇定说道:“大师前来,不知有何事请教?”
老和尚微微一笑,说道:“女施主此话折煞贫僧了。贫僧今夜前来没有别的要求,只是想借贵宝地暂且栖身一夜,明日就走。”
梅秭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当然可以,我这里房间有的是。只要大师不嫌我这庄宅粗鄙不堪,尽可住下。老身这就带二位前往。”
老和尚面带喜悦,躬身施礼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多谢女施主收留。请问,这位是?”老和尚一指清风道长。
清风缓缓睁开双眼,然后站起身,口打问讯道:“无量天尊,贫道不才,崆峒山清风是也。刚才太乏累了,不小心睡着了。不知大师您是哪位?”
老和尚点了点头,故作惊讶地说道:“原来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崆峒派清风道长。失敬啊,失敬!贫僧出家在五台山文殊院,法名智空是也。只是道长您在这椅子上休息,还抱着口宝剑,着实令贫僧大开眼界啊!”说完,手捻银髯,朗声大笑。
清风脸上的胡须抽搐了几下,尴尬地没有笑出来。
智空一指身边的矮个子说道:“这位是我新收的弟子,邱寅涛。去,见过清风道长。”
邱寅涛急忙上前施礼:“晚辈见过清风道长。”
清风上下打量了邱寅涛一番,见此人长了一张开门见喜的娃娃脸,但听声音,早已是中年人的口音。
清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智空领着邱寅涛拜别了清风,跟着梅秭归向后院走去。
邱寅涛看看四周,疑惑地问道:“怎么这所庄宅好像都没有人啊。”
智空在邱寅涛的耳边低声说道:“也许是都休息了吧。我说在外面休息。你非要住进来。这里的人本来就不愿意收留我们。你还指望她们迎接、款待我们。明日一早我们还要登程赶路,不要管人家,早点休息吧。”
邱寅涛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梅秭归带着二人来到一个小院落,里面有一明两暗三间房。
梅秭归一指房门,说道:“二位就住这里吧。床铺被褥都是干净的。如果没有别的需要,那老身就告辞了。”
智空再次行礼道谢。
夜至四更,邱寅涛在梦中闻到一股浓烈的烟火的味道。睁开眼睛,自己所在的这间房子已经一片火光,眼看火苗就要烧到自己的屁股上了。邱寅涛拉过一床被子,将自己包住,奋力向屋外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