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败军涌入关内,石廷柱等人喘息一阵,才定下神来。
“让士卒快点进关!”博洛坐下来,急忙吩咐一声。
这一仗败的极惨,明军一路追杀,清将法固达领人去挡,被一员明将一枪挑下战马,为明军分尸而死,他的亲卫统领二哥博和托,见此又勒马断后,被明军火铳击落下马,受万军践踏,尸骨无存。
此时关内,哀嚎之声四起,明军追的凶猛,逃入关的清兵,伤者甚多,他们跑的时后不觉得,等一入了关,才发现身上一阵钻心的疼痛,背后插箭中铳者不计其数。
满清的诸多将帅,前些年一直顺风顺水,大势来了,挡都挡不住的好运连连,几乎很少遭遇挫折,直到这两年来,才陆续出了一些败绩。
博洛之前在战场上,基本也是一番风顺,有扫灭浙东,攻灭福建的功绩,是满清年轻一代,最出彩的一人。
他现在看着眼前的这幅景象,心中难免凄凉,内心的傲慢和自信遭受了重创,但他还是努力镇定,吩咐诸将安抚将士,治疗伤兵,安慰部署,既然已经入了秣陵关,那他们便占时安全。
博洛无力的坐着,也没去抢占屋宅歇息,他现在是动都不想动一下,将士们看了,也不敢上前惊扰。
好一会儿后,金砺才端着一碗浓汤过来,碗里还有一根带肉的大骨,也不知道是杀了谁家的猪,摸了谁家的羊。
“王爷,一天没吃了,喝一口吧!”金砺行礼,将碗递了过来。
博洛神情有些恍惚,他没有拒绝,可是接过来后,却迟迟不动,好半天后,他见金砺还杵在那儿,才开口问道:“有多少人马回来?”
金砺回头看了一眼,两旁或躺,或靠的败军,心头也是一阵悲凉。他也是倒霉,跟着满达海,满达海败,跟着博洛,博洛败,被揍的都有点怀疑人生,觉得自己就是颗扫把星。
这次他的镶红旗因为在北面,突围时被明军马军冲散,大部分人马被败军裹挟着往北逃,几乎都没回来,比石廷柱的正白旗还要凄惨。
“卑职与佟固山、石固山,清点过了,六万大军,入关的不到四千人!”金砺苦着脸,但他怕博洛气急,又忙补充说道:“不过王爷也不用悲观,肯定还有跑散了的败军,天亮后应该会陆续寻过来。”
博洛听了一声叹息,无力的挥了挥手,“王逆胜了这一阵,必然乘胜谋取大胜关,江宁已经没有屏障。天亮后,本王便带着人马回江宁,你留下收拢败军,两日后,也将人马带入江宁!”
江宁现在兵力不足,博洛必须和洪承畴重新组织防守。
同夜,大胜关下,一队个车队举着火把来到关前,关墙上也被火炬照的通明,绿营士卒张弓搭箭,锋利的箭头,对准了下们的人群,士卒各个面露紧张之色。
与秣陵关上的士卒,对与数十里外的大战一无所知不同,大胜关的守军,早已察觉到了那场大战。
“快点开门!”关下,一员绿营千总,上前大声骂道:“老子回来了!”
城上的一员千总,探出头来,怯怯的向下问道:“周老四,你不是被明军突袭了吗?怎么回来的?”
这千总名叫周方荣,正是被王士琇抓回去的那人,他听城上问话,看这至少十多把弓箭对着自己,脑门不禁冒汗,脸上出现一丝慌张,但幸好夜色给他打了掩护,使得城上清将无法察觉。
周方荣听了城上的话语,知道是有人跑回关内了,但幸好他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当即就骂道:“直娘贼的,是不是曾九那老小子跑回来呢?你让他等着,居然丢下老子便跑,老子这次一定要把他一撸到底!”
城上千总听了他这话,看了旁边一名把总一眼,正是白天先跑的那名把总,他听了关下周光荣的话,脖子一缩,心中满是疑惑,那千总也是如此,不禁然往下问道:“周老四,这么说,你真被明军抓呢?那你这是?”
千总心里有些糊涂,要赚关没有这么老实交代的啊!
周光荣看了旁边的王士琇一眼,咽了一口口水,然后故作豪气的大笑道:“老子运气好,虽然被明军抓住,正好遇见端重王爷领兵来追这支欲偷袭大胜关的明军。直娘贼的一阵厮杀,打得天昏地暗,不过明军哪里是郡王的对手,八旗一冲,明军就垮了。老子又被救了出来,现在王爷就在后面,我先运送伤员回来。”
城上的千总将信将疑,他向后看去,果然见火把照耀下,车辆上躺了不少血祭斑斑的清兵,不少人光着头皮,还穿着八旗的衣甲,千总心头一惊。
大胜关白天也派人出去探查,从西面来的百姓口中得知了数十里外正爆发一场大战,但并没有探知结果,那么按着周光荣的意思,就是清军大胜了。
这郡王也杀败了金声桓,兵锋正盛,再击败一股想要偷袭大胜关的明军,这并不稀奇。
千总见此准备开关,那唤曾九的把总却说道:“非常时期,弟兄们性命重要,还是谨慎些好!”
“直娘贼的,磨蹭什么呢?还不开门,耽搁了救人,赵虎子你可担待不起!”周光荣见关上没有反应,又大叫一声,骂道:“曾九,是不是你个撮鸟在嚼舌根,老子进来了,不削死你!”
兵荒马乱的,本该小心一些,那千总听了关下周光荣催促,车上躺着的八旗大爷不时发出呻吟,而正在这时一对白甲兵忽然奔驰到关下,一牛录打扮的白甲将扬着马鞭便骂道:“他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