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姬突然笑了。
“金蚺少主,你在担忧什么呢?”
她周身散发出一种不容人质疑和反抗的气势,金蚺急忙站了起来。
担忧什么……金蚺实在无法说出来。
对于这世上的向天求道的修者而言,无论人妖魔,百余年又算得上什么?
况且妖族血脉感应强烈,他父亲——统领黑水潭一方水土的大妖雷洪蟒王的的确确还在世上。
可既然没死,为何自从百余年前被黄泉下令招来麟台山,就再也没回过领地?
金蚺搞不清楚是扣押,或者是什么……只是妖祖的心思谁敢猜度?他哪怕有一点这样的想法,都是大逆不道!
“罢了。”白姬突然收敛了气势,勾唇笑道,“血脉天性,也属正常。那是你父亲,难不成,他死没死,你做儿子的感应不到么?”
这话说的煞是随意,也并没有多少对金蚺之父、同为妖王之一的雷洪蟒王有多少尊重之意。
“若是我父亲在什么地方违逆了妖祖大人,全族都愿意承担妖祖大人的怒火,还望将我父亲能放出万妖殿。”
“这眼下是不可能了。你想太多了。”白姬冷冷地道,“蟒王并非违逆妖祖大人,而是妖祖大人有要事让他去做——多言一句,是与未来的少主法相大典有关,这件事对我妖族有多么重要,自不需要我再多说。”
金蚺想了想,后退数步,再度向白姬行了大礼,手中捧着一个匣子,道:“白姬大人,此匣中乃是天元真叶。”
白姬饶有兴趣的道:“哦?”
“法相大典是我妖族盛事,万妖注目,可晚辈也知道大典之后便是妖祖大人与白姬大人的大婚,无论是法相大典,亦或是大婚,黑水潭都会当场奉上厚礼,今日晚辈奉上的这天元真叶,是献与大人的,祝大人成为我妖族一族之后,更希望大人能早日诞下血脉。”
白姬脸上笑意更浓。
天元真叶,还真是为她准备的一份大礼!
妖族重血脉子嗣,多年传承不断,但实力超群的大妖多半是妖族男子,皆因女妖在孕育子嗣的时候,腹内胎儿会吸收其妖元,因此但凡女妖,诞下子嗣之后修为都要下降不少!
而这天元真叶,乃是世间难得一觅的天生至宝,专门用来补回女妖原本拥有却被胎儿吸走的妖元!
“献此厚礼,金蚺少主,到底有什么所求呢?”
“白姬大人,晚辈只想求见我父一面。这样晚辈回到黑水潭,也好安定领地长老和各族群领袖之心。”
白姬道:“你还真是一颗赤诚心,我都感动了。既然如此……”
金蚺眼睛一亮,却见白姬素手一样,白色袍袖拂过之处,却是一幅画卷一般,画卷上有一虬髯老者,正盘膝而坐,看周围高柱青墙,妖焰闪亮如昼,是万妖殿中某处无疑,这老者身材魁伟粗壮,一呼一吸之间,须发似乎都被他吐纳的妖气所影响而缓缓的颤动。
“如何?”白姬道,“我这已是坏了妖祖大人的规矩了。金蚺少主,你来了麟台山,觉得此处妖气如何?”
金蚺怔怔的看着经由白姬妖术传递而来的一幕,应声道:“不愧是妖祖所居之所,似乎天下妖气都汇聚于此。”
“比起你黑水潭如何?”
“浓郁了不知多少倍。”
“那么,在麟台山万妖殿妖祖大人的庇护和指点下修行,不是要比黑水潭强过很多?金蚺少主,还有什么不满?”
白姬话音严厉,如同无数尖刺猛地刺入金蚺的脑海之中。
他顿时汗出如浆,一双碧绿色的眸子中满是畏惧,却仍是咬牙切齿的笑道:“既然无数好处,为何不敢让我父亲见我一面?万妖殿到底羁留我父亲在此要做什么?”
“大胆!”白姬周身散发的寒意更甚,“你所求乃是见雷洪蟒王一面,今日已经见到,竟然仍是心中存疑,对麟台山竟如此不敬!”
她突然发威,整座大殿白光阵阵,数根白色巨木从地上冒出,妖氛弥漫之下,巨木枝条交织如刀枪之阵,巨木身躯之上则纷纷划开裂隙,数声惨叫之后,金蚺所带的随从全部被拖入裂隙——做了那些白色巨木的养分!
金蚺也已经现出法相——那是一只金鳞巨蟒!
可金蚺却毫无威势而言,皆因他的法相完全不是他自己放出,而是被白姬生生拉出来的!
一刹那间他心生寒意!
八大妖王的实力,压根就不是他可以抵抗的……而白姬,作为被妖祖黄泉遮挡在身后的女人,其实力竟然远远要比他们猜测的要高得多!
白姬红唇微微咧开,露出一口银牙,纤手猛地向前一握,一道巨大的手影便向金蚺身后的金鳞巨蟒击去,不过刹那间,巨手便掐住了巨蟒法相的脖子,便是如何痛苦挣扎,在她手中就如同捏住了一条蚯蚓!
金蚺哪还有一丝原先的绮思,只觉得眼前的妖王白姬狰狞无比!
他毫不怀疑,若是白姬想,他的法相会当场碎裂!
白姬并不曾弄坏他的法相,而是在他本人都即将昏死过去的时候,松了手,任由那巨蟒向下跌落,与金蚺再度融为一体。
她站在台阶高处,白衣如雪,手轻轻的拍了拍。
“便是雷洪蟒王,于我而言不过如同一条小虫,杀掉有何难,何况妖祖大人!休要以你这点微末修为和心思猜度万妖殿行事——再有下一次。”她看着下面已经瘫成一条死蛇一样的金蚺,“妖族将再无黑水潭。”
她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