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外人?”骆溟委屈起来,扁着嘴不肯让眼泪掉下来,道:“我们都姓骆!大家都知道,只要年龄符合谁都能来!云哥哥当然也能来,你这样说才是不公平!”
“好了好了。”一直坐在椅子上没吱声的骆雭道:“都不要说了。”
他在这里年纪最长,已经十五岁了,将将的在这选徒的范围之内。
骆雭的模样、身形已经长开,可称得上是一个英武俊朗的少年,因为他话音冷淡,衬着他这个人都有了些冷若冰霜的傲气。
“你们可知道,既然是选徒,连接引使者都是统一装束,为何我们这些待选弟子却不曾备得衣物?”
说到这里,骆雭露出了神往之色:“这自然不是因为要多花上些许银子……骆家最不缺的就是这些。这是因为仙门之人从来不看重这些世间俗事,是富是贵,是贫是贱,穿的是绫罗绸缎还是破布衣衫,于他们来说是浮云。”
“仙门择徒是公平的事儿,就像骆溟妹妹说的,当然谁都能来了。只是……”骆雭的眼光看向骆溟身后的骆云:“哪怕身份地位再高、再贵重,若是没有天份,也是枉然。”
骆云刚才一直静静的听着,听到他最终还是意有所指,一点儿也不意外。
骆溟听着屋里一片附和声,其中自然也有她哥哥骆武起劲的夸赞。
她皱了皱眉头,回过头有些担忧的轻声道:“云哥哥,都说你很有天份的,你一定没问题。”
骆云点点头,接受了这位远房堂妹的好意。
只是更多的却是心中有些发凉,不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些和他年岁相仿佛的孩子因为有进入仙门的可能,便已然不将骆家放在眼里!骆家在他们眼中,已经算是可以抛舍的世间俗事了!
想到这里,他小小的脸上露出了冷意来。
他原本就已经学习打理族务,自有一番气势在,屋内的议论声慢慢低了下去。
“天下的适龄之人在今日汇聚于此,”骆云冷笑道:“你们莫不是以为只有我们这一处几百个人?莫不是以为我不来参加,你们被选中的可能就会大大增加?真是可笑!”
“这里是仙门中人为此大选施展神通而开辟的洞府,像我们所处的所在,还有七处。”
话音一落,屋内再度哗然!
骆云想再说点儿什么,恰此时外面传来了更鼓响声,他突然记起了接引使者说起的选徒流程。
天色已晚,选徒是在不到深夜的时候就会开始,人各有志,在这里争论不过是白白浪费时间和精力,还不如去睡一觉养养神呢!
骆云想到这里,只对骆溟笑了一下,就迈步进了里间。
……
……
夜色渐浓,深蓝紫色的夜空渐渐浮现出一条白练般的天河,星光越发明亮璀璨。
这不过是凡人眼中的观感,再过一个时辰,便是各仙门共同推算出的星天之力最强的时刻。
聚集在骆仙镇牌楼外的人眼珠子都不转一下的盯着天上。
时间流逝,须臾有一道迅影自西而来,能看到的时候不过一个黑点,不一会儿便到了众人眼前。
那是个白衣飘飘、云鬟雾鬓、脸若冰霜的美人,因她动作太快,看不清是乘坐什么法宝而来。
她缓缓而降,立于迎仙石前,极恭敬的拜了三拜,双手微搓,便有一道柔和的白光自她手中传到那块石上,然后肃声道:“骆仙余荫,万世存继。”
话音刚落,便又有一个身影自上空落了下来,道:“凌霄道友竟是第一个到的,这么心急,看来是心心念念要替云霄宫挑个好苗子了?”
说话的是个跛足的中年道人,胡子拉擦,就连那手中拂尘的毛都有些个秃了,一身道袍上沾着些脏兮兮的、不明不白的痕迹,在寻常人眼中简直和俗世里骗吃骗喝的道士没什么区别。
冰霜美人依旧是肃容而立,并不搭理他,他也不生气,只是笑笑,手中摇着秃毛拂尘,只轻轻一拂,便有流光也向那迎仙石飞去。
他也是同样恭谨的八个字朗声念出,这才和他口中那位“凌霄道友”一前一后再度飞入镇中。
而镇外早已密密麻麻跪了一片,没有人敢抬头偷觑。
这自然是因为修仙之人神识早已比凡人强过千百倍,就算是来一个,就算是来者刻意压制,这份威压凡人也是承担不住!
更何况这实乃仙门择徒的盛会,淡紫色的将明天空中,来自四面八方的各仙门的掌门、执山者、长老如同流星一般,会于骆仙镇!
只是这些人无论神色或倨傲,或冷酷,在这迎仙石前,却同前面的人都是一样的神色恭谨、一样的举动、一样的言辞。
待等再无人前来,骆仙镇内也传来了子时三刻的更漏声。
镇外的人突然觉得一刹那间心头一松,仿佛压在身上的千钧重担突然卸去。
与此同时,骆仙镇口彻夜肃容以待的接引使者齐声呼喝道:“先祖滴水,今得涌泉。仙恩泽世,不敢独享!”
得了这一句,便有一个老者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看着那一柱高耸直入星空之中、此刻浓郁紫气缭绕的迎仙石。
一甲子前他也曾来此,那时他才刚过而立之年,只是身体孱弱,疾病缠身。同样也是在听了这句之后,他父母兴高采烈带着他摸了摸那块迎仙石,缠绕他二十余年的痼疾不药而愈。
他身边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道:“祖父,既然您知道这迎仙石的效用,孙儿再扶您过去,也好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