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最初那吞噬与毁灭一切的飞瀑不同,而今这些从花心间或流出的清泉可称得上温柔之至,即便被不小心浇到身上,也只会觉得水气扑面,神清气爽。
巨型花株之下绿地茵茵,因为这露水的滋润生长的格外茂盛,生机勃勃。
寂静的花林之中,间或有奇怪的青色或紫色的影子闪过。
这些影子头颅硕大无比,身躯瘦小枯干,有的肩膀上扛着硕大无比的黑色巨剑,有的手中拖着厚重的大棒,一个个面目狰狞,状若厉鬼,与这片让人一望就觉得如不入。
可看时间长了,却能发现这些影子似乎极爱护这片花林,仿佛他们的职责就是照看花林,不时在花茎之下做一些如同松土、浇水、驱虫的动作。
之所以说是动作,是因为这是残影,并无实体。
他们每一下松土,并不能真的掘动花茎下的土地;手中做出浇水的动作,也并没有水真的流出。
这些鬼仆花奴与他们而言又是一种陌生的存在。
骆云和乱莹无声无息地又退了回去,直至数丈开外,骆云才道:“你把脸脸弄出来,让他幻化成巨花模样,我们躲在花心里。”
“脸脸”就是鬼哭根的新名字。
每次骆云说起“脸脸”,心里都泛起一阵阵古怪的感觉。
乱莹起名字,十分没有天分,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只是因为鬼哭根真身的样貌就是浑身都是脸。
据说当初魔兽冰冽被她起名叫虫虫,后来还是她师尊听不过去了,这才赐了“冰冽”这个名字。
骆云心道:幸亏她师傅重新起了,不然冰冽怕是要寻死觅活。
鬼哭根被召唤出来,便晃了晃头,乱莹冷声道:“不许播种。”
“嗷。”鬼哭根低叫了一声,专注地凝望着远处的大花,不多时便摇身一变。除了花心之中没有玉露倾泻之外,和不远处的那些巨大花枝一模一样。
骆云与乱莹飞身上了鬼哭根头上的硕大花盘,骆云才道:“看着起码也有数十个鬼仆,但看这面貌这样狰狞,就难以应对,欲速则不达,你先把手头的魂晶炼了吧。”
二人端坐于花盘之上,骆云见乱莹很快便进入物我两忘之态,固然是因为她天资聪颖,又能静心,还有一个原因,自然也是因为对他毫无防备。
空中一丝流动的风都没有,一个声音嘿然笑了几声。
骆云便以神识交流道:“前辈,你怎么出来了?”
“难道我不能出来?”剑灵语气中颇带了几许埋怨,道,“死则死矣,为何要救?”
虽然剑灵在三界洲开导过骆云不必太花心思在人修与妖魔的争斗上,可骆云却知道其实剑灵内心对魔族极为厌恶。
这也难怪,这世间的人修大多谈魔色变,像他这样与乱莹同行,更在这方空间中互相依仗,若是被十二仙门知道,一个仙门败类的帽子免不了。
可他还是不想违背本心。
“我若眼睁睁看着她魔核崩坏而死,岂不是为自己平白加一重心障?”骆云道,“前辈,她救了我。”
“那又如何,她不救你,自己也要死。”
“难道无意施下的恩情,就可以不报么?”骆云道,“关于这点,晚辈不想再多做争论。倒是前辈,而今神识都恢复了吗?”
“算是吧。”剑灵不再试图说服骆云,“也罢,救了也就救了,这里危险重重,多个助力也好。”
“前辈对这里可有印象?”
果然,剑灵道:“十分陌生。”
“前辈,不是您当初让我在楼船秘境将那水之极拿到手的吗?怎么反而对此物一问三不知?”
剑灵恼怒道:“若非老夫叫你拿了这样物事,你早已被那血蛊魔君做成血蛹了,怎地还质问老夫?自从进入这个空间之中,你在神识锤炼上获益良多,心剑也愈发强大,这里的魂晶又纯净无比,对那魔女有益无害,比外面那些炼化自死人魂魄的魂晶强了千倍百倍,那魔女都快要重新进入魔婴之境,你还想怎样?”
骆云辩不过剑灵,只得道:“那我多谢您。”说到这里,他突然灵光一现,道:“前辈,您既然也是一道神识,为何不能凝聚成形?不然我弄些魂晶,前辈看看能否吞噬?”
剑灵道:“我又不是神识不够强大,而是失却了部分记忆,你找来再多魂晶,那不是老夫的,又有什么用?”它轻嗤一声,“你还是留着给那魔女用吧。只是你既然提了这地方原本是老夫叫你拿水之极有关,老夫便勉为其难帮你仔细想想,我要静思,莫要打搅。”
这剑灵从骆云捡到手里以来,十之八九的时间都在静思,但却数次在关键时候救了命,骆云便不去打扰它。
乱莹手中的魂晶,足够她炼化许久,而骆云的神识大多时候是靠与虚影的不断对战和磨砺而提升。
先前他神识数度得到强大的契机,无不是因为在极其危险的情况下神识放空,而今他得留有余力护卫他与乱莹,便不再耗损神识,而是去查看内宇界的星环。
承合之境,是他在突破之时突然灵光乍现出现在脑海中的名字。
除了这重境界的名字之外,还有一些突如其来的信息也涌入了脑海,亦或者是早已存在,只不过在那一刻吹散了上方的迷雾一般。
承合之意,自然是意味着修行过程中的一个极重要的承上启下的点。
如同一个容器,上承雨露,雨露之力缓缓地润养、扩大着容器的承受之力,雨露之力也会慢慢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