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云其实并不想去,山门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危险,如果真的有危险,山门那里早就设禁了。
苏流樱也不是全然不懂事的小丫头,已经是聚元玄阶,身边又有法器傍身,压根就不会有什么事儿。
但若是他要对骆流武说:“快天黑了苏流樱说不准人自己个儿就回来了”,难免会被人觉得冷血,而且八成他会被骆流武一直缠着。
他叹了口气道:“我这就去,你要不要和我同去?”
骆流武气鼓鼓的道:“去!怎么不去?”
这一路上骆云心情都不是很好,步伐极快,很快就发现骆流武也被他甩在了后面。
既然答应出来寻人,自然越快越好,骆云不想耽搁,可眼看天色将晚,他不得不对骆流武道:“你走的太慢了,我要先行一步,反正我们都要分头寻找。”
骆流武竟然没有表现出受了侮辱或轻视的愤怒,只颇识大体的点点头道:“我随后过去。”
骆云一路纵跃,不多时便已出了昆仑元宗的山门。
其实平日里进出山门的人几乎没有,下山的路始终是白雪覆盖,而今多了很多凌乱的脚印。
骆云看得出不是一个人的,极有可能是季流海他们早已下山去寻人了。
他也匆匆的沿着台阶而下,这会儿天空中忽悠悠的飘下了零星的雪花,地面上有烈风扫过,这是昆仑山常有的天气,骆云仔细的趁着还有的微弱阳光辨认着,想了想,还是挑选了一条没有脚印的方向寻了过去。
整个的昆仑山山连着山,峰挨着峰,并没有很多大块的平整的地方。
骆云就在这山峰之间似乎千百载都不曾有人走过的夹道里穿行着。
这会儿风雪越发大了起来,他虽然不畏寒了,但是被风刮得几乎睁不开眼,待要呼喝几声苏流樱的名字,冷风就灌了一嘴,煞是难受——最关键的是,这样挺傻的。
他心里也隐隐有些担心起来,昆仑山脉就如同一座大迷宫,而今现在又下起了大雪,风也不小,说不定过会儿还会有暴风雪来袭,他不怕苏流樱出危险,但是怕她迷路。
自然了,苏流樱随身带有飞行的法宝,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那法宝突然不起作用了呢?
骆云的脚步愈发的快了起来,仿佛在跟那道夕阳余晖赛跑一般,他的身影、松树的影子、山峰的阴影随着他的奔跑不停的变换着方位,光影交错间,夜幕缓缓地降临了。
他一直觉得苏流樱不会走的太远,于是始终把握着距离昆仑山门的距离,从里圈到外圈的搜寻着,却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可苏流樱总不会随便找座山飞上去了吧?
真是如此的话,骆云也没有办法了。
他打算回去,如果苏流樱还没回火烈峰,那么请她师父出来寻人才是正理。
想到这里,骆云摇摇头,暗道:最好再罚她一下,教她以后不要这样乱跑,简直让人操碎了心。
随即他又笑了起来,原来他内心中也并没有因为这种操心而感到厌恶,反而是有些喜悦的。
正这时,骆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往后看去。
这条山路右侧的山峰竟然有一处向上的入口!
入口的右侧竟然还有个木牌子!
他凑近了过去,用手将落雪拂开,上面写着“斩情峰”三个字。
骆云心里纳罕,这又是什么?既然郑而重之的挂了峰名,为何竟然还在山门之外?
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是很想上去寻人,他正想离开,就看牌子左下角上似乎挂了什么东西,若不仔细看,几乎错过。
那是一小条红纱——说是条儿都有点夸张,只是几缕细丝而已。
可以想象似乎有人从这木牌儿旁边经过,什么东西勾在上面,所以留下来这个痕迹。
不用说,这其实多半就是苏流樱的了——只有火烈峰的女弟子,才穿一袭红衣。
骆云犹豫了一下,从那路口走了上去。
此时很远的西方,最后一角太阳终于没入层层云海后的雪山之中,再也看不见一些儿光亮,而由于暴风雪的来袭,星月无光,取而代之的是今晚黯淡的灰蓝天幕。
那入口也随即陷入这片夜色中,暴雪益发猛烈,不多时就在那里堆积了厚厚的一层,掩盖了曾经迈入这座山峰的人留下的脚印。
骆云边往上爬边犯嘀咕……哪怕他亲眼看到了木牌上刮到的红纱,可其实一踏入这里的瞬间,他就觉得苏流樱不可能在这里。
并没有什么原因,只是感觉而已。
他想下山而去,然而又想,既然来了,就向上走到头确认一下也好。
但是他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走到山峰的最高处,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这是怎样的一座山啊!
仿佛受了极重的内伤一般!
如骆云攀爬的这一段山峰外围,似乎还算完好,可行至一半,便可以看到眼前再也没有向上的道路。
整个山在昏暗的夜色下,在肆虐的暴风雪中,显露出了支离破碎的内里!
骆云的脚下便是断崖——即使按照他刚才爬上来的速度,他知道这里恐怕还不及藏剑峰高,可仍然觉得下方就是黑幽幽的望不到头的深渊!
如同这山被一股可劈天的神力震裂,断崖前面还是无数的断崖!
断崖的表面已经被雪覆盖上了浓厚的白色,只是崖壁由上到下的颜色也逐渐由白色、灰色变成和下方再也区分不出来的浓黑色。
打眼一看,如同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