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云没死,这件事情玄离也知情。
傅东楼这会儿有点犯愁,难不成要跟其他数位长老说,因为他不想让骆云参加宗门大比去做其他仙门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借着有人传讯“骆云已死”的时候,就灵机一动、将计就计了?
一时间,傅东楼倒真有些懊悔,早知道在路上和骆云“串串供”也好啊。
骆云神情坦然,道:“这件事与我师尊无关。因为在对战血蛊魔君之时,我的确命悬一线,当时识海崩毁,内宇界星元之力十不存一,早已干涸。我虽不曾亲眼看见魂灯,但是想必那时魂灯濒于灭绝。”
傅东楼点头道:“诸位也知道,弟子的魂灯由峰主保管,通常也不会随意摆放在触目可及的地方。只是那日我心中忽有所感,便去查看,一看之下,果然……”
骆云便接着道:“弟子猜测,就是那个时候,魂灯才灭掉的,师尊,是也不是?”
傅东楼大吃一惊道:“你怎么知道?”他心中赞叹道,他这个弟子反应很快啊,竟然不需要串供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他这副吃惊的模样,以骆云看来,十分夸张,虚浮的很,简直不要太假了!
骆云立刻就会意了,道:“因此师尊当时才断定弟子死去了。”
玄芒看着骆云,厉声道:“血蛊魔君实力非同一般,你既然已经没有一战之力,又是如何逃脱?若能逃脱,为何反而师叔那边魂灯会灭?更奇怪的是,从魂灯熄灭以来至今,师叔竟然再未确认过?”
这劈头盖脸的三个问题,无关乎玄芒对骆云的私怨,的确是很切中要害的问题。
骆云想了想,道:“容我先替师尊回答第三个吧——这并不难解,师尊与弟子间师徒情深,乍一看到我魂灯已灭,伤心之至,怎么忍心一看再看?”
傅东楼沉痛道:“我意欲下山给骆云报仇,可你们又不同意,我怎么有脸再去看他的魂灯?”
这两句师徒情深的话,玄芒自然是不信的,别说他,在座的长老们都很难相信,但是却没法质疑。
玄芒只得道:“那前两个问题,速速答来!”
骆云这才走到大厅中间,道:“接下来弟子要说的话,请师尊明鉴。”
傅东楼看他神色凝重,便点头道:“你说罢。”
骆云刚要开口,又道:“师尊,如果长老们要对弟子下手,你千万护着点弟子啊。”
在座的其他长老俱都变了脸色——这是什么话?好像他们要以大欺小一般!
傅东楼却知道骆云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双眸乍然射出精光,向左右其他长老扫视过去,厅内气氛顿时凛然起来,他道:“为师护你周全。”
骆云并没有太多隐瞒。
不管他前往三界洲这桩差事是虚是实,他触摸到的,是“真实”。
略过“水之极”不谈,略过与魔后聊天不谈,骆云将这些年的际遇也算是抖了个干净利落。
他心中没有任何害怕或者惶恐。
甚至还有点隐隐的畅快,因为此刻他心中真的十分轻松,而面前的数位长老,则都是眉头紧锁。
这种将烦恼甩给别人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长老们心中的确很抑郁。
若是骆云还是初入西沙秘境时候的那个小修士,或许他们还真会再次拿“与魔族女子”来往的罪名来施以惩罚。
可今时不同往日,且不说傅东楼在一旁罩着骆云,单就骆云所见所闻,已经没法简单的做这样的处置。
骆云之所以敢全盘托出,也正因为如此。
若他与魔族来往就是有罪,那三界内城岂不是要被十二仙门集体征讨、尽数消灭才算仙门正义?
若是只敢处置他这样的“小角色”,却不敢去碰紫林养魔、主持三界拍卖会的三界城城主、七姓世家,那又怎称得上是仙门正义?
大厅之中,竟然没有一人发话。
实在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就如同原本看见了一个小尾巴,想要拽一拽,以为只会出来一只耗子,却没想到拽出来了一个恐怖的庞然大物。
这庞然大物,长老们并非不知,十二仙门并非不知,只是这庞然大物被隐藏在寻常弟子看不到、接触不到的地方,被这内陆仙门的光芒所掩盖了。
玄芒口中有些苦涩,骆云并非办差不利,但这压根就不是众人当时将他送往三界洲的初衷所在。
他们当初没有人想过,骆云竟然有实力接触到最深层的东西。
仙门一角被骆云以这样的方式揭开,内陆的十二仙门在光鲜亮丽的背后,是因为三界城拦在暗蓬莱与内陆之间。
而这个“阻拦”,也并非许多仙门热血弟子想象的那样以除魔务尽的方式拱卫内陆,而是通过交易与制衡来完成的。
最后,仍是南莲开了口。
“因为你口中的那位魔族圣女在危急时刻施展传送法阵,所以你与她一并进入了一个奇怪的秘境?”
骆云点头道:“弟子猜测因为进入了那个奇怪的秘境,所以师尊看不到弟子的魂灯火焰,便以为弟子死了。”
其实相比骆云刚才说的那些关于三界洲、暗蓬莱粹魔池以及魔气蔓延等讯息,他为什么没死又活着回到山门这件事已经无足轻重了,南莲也不过是为这一片静默打开一个缺口。
她挥挥手道:“你且回山去吧。”
骆云露出了轻松随意的笑容:“是。”
……
……
多年以前,星天野也曾前往三界洲历练,他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