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云只能以暴风骤雨般的攻击来抵御对方那股叫人窒息的剑意。
若非如此,他的剑意早晚会变成一柄被水草拉扯着沉入阴冷水底的锈剑。
而今再问黑衣剑修到底要做什么,已经毫无意义了。
就在刚才黑衣剑修弃掉那柄断掉的普通灵剑、招出如今这把剑的时候,骆云完全能感受到那种遮都遮不住的杀意。
这个人,在那个瞬间,想要一招将他杀死。
骆云甚至能感到,越是他奋力施剑,黑衣剑修的杀意越浓。
可他只能拼了。
此时只要露怯,哪怕是一丁点儿,都会立刻被对方强大的剑意吞没。
他干脆闭上了双眼,只凭着神识的指引而挥剑。
一境剑上,粘滞了无数对方的如丝剑意,越来越厚重,简直压得一境剑抬不起来。
骆云每施展一次剑招,都极为费力,如举千钧。
黑衣剑修的双眸越来越亮,带着一股即将如愿的狂喜。
他手中那一柄看似不起眼的灵剑终于在一个极为恰当、精妙的时刻,轻轻巧巧地搭在了一境剑上。
以他多年练剑的感悟,这当是将对方压垮的最后一缕份量。
一剑之重,如同泰山压顶。
如同将挣扎着浮出水面的溺水者再度按下去。
他眼中光芒大盛!
而于此同时,骆云亦睁开了双眼。
白光灼目,并非来自于黑衣剑修的湛然眼神,而是本应沉滞下去的一境剑。
挥剑之时,他并非只是疲于奔命的应付,他一直在寻找破敌的机会,一境剑之中吸取了他灌注进去的无数剑意,虽然一时沉寂,可是却在剑身之上流淌,寻找着对方那密密麻麻缠绕过来的剑意之中的破绽与缝隙。
就在那时,骆云仿佛感受到藏剑峰上师尊那道红色绳梯之上迎风烈烈而舞的剑穗。
剑意箕张,每一丝都直而挺,哪怕细如蒲草,却敢直刺天际。
这层厚重的“壳”因为来自于内部的力量而导致碎裂,这一瞬间,一境剑上无数这样的剑意破茧而出,光华万道!
一境剑终于将黑衣剑修的剑意尽数斩断,直接对上了他的灵剑,发出“仓啷”一声脆响。
这声响动是欣喜且雀跃的,一境剑的脱困,骆云感同身受,所以他没有停滞,而是舞剑如风,尽兴挥洒。
他实在是憋的太久了,剑意就如同流水一般——甚至如同一片汪洋喷薄而出!
黑衣剑修自然是有些意外,以及十分的失望。
他双眸泛起狠戾之色,正要催动星元之力,便感到数道神识正在飞速靠近。
确切的说,是他感受到数道神识往这边探过来,而且越来越强烈。
骆云同样能感受到这些神识延伸到了此处,感受到了黑衣剑修刹那间的犹豫,说明此人也知道有人正奔过来。
他十分清楚和确定这是十二股神识,这是一个还未损伤人数的宗门,而且十二人的神识尽数外放,说明并没有太大的顾忌,既有可能是一个大宗门。
而从神识行进的速度而言,在某个时刻后有个明显的加快,这更让骆云判定,这十二个人也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并且毫不犹豫地加速赶来。
这说明,这宗门对自身实力可能极有自信。
骆云心中无惧,只是有些麻烦,他原本想要带着李燚全身而退,却没有想到这个神秘的黑衣剑修的实力这般深厚,一直将自己阻碍在此处。
而且,他能感受到黑衣剑修虽然动了杀机,却未尽全力。
这很是奇怪。
骆云不再理会可能在瞬息之间就会到来的另一批对手,沉声道:“如若不行,退出沧原。”
这句话,是对李燚说的。
话音落下,他便凝神再度向黑衣剑修攻去。
黑衣剑修一剑横扫,正撞在一境剑之上,震荡之下,身子竟然远远荡出数丈开外,几个纵跃,竟然没影了!
骆云并没有时间奇怪或者困惑。
他猛地冲到李燚面前,拽着他直接踏在剑上,催动星元之力,向来路狂奔而去!
就在黑衣剑修与骆云先后离开不到数息,十二个修士便来到了他们原先鏖战的地方。
他们身着天青色日月法袍,腰间系着紫色玉带,各乘法器,个个神色傲然,为首的一个是个目光深邃、胡茬泛青的修士,脸上的表情颇有些玩世不恭。
“啧啧。跑得倒快。”
“不跑等着被揍出沧原吗?”白鹤鸣道。
那个带头的修士正是大师兄姬瑶琅。
正因为他上次便吃过星天野的亏,每每被距离多老远就探知到踪迹,所以这次便格外注意。
一进沧原,看见星天野又要使出“沾衣欲湿梅花雪”这一招,便率众提前撤走。
别看他们态度悠然,实则刚刚将驭兽门的修士驱出沧原。
驭兽门的修士是属于在这宗门大比之中最具劣势的宗门,原本他们宗门最厉害的法门便是驭使天下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为己所用。
偏偏沧原之上,别说飞禽走兽,连草都不生一棵。
这让他们驭使谁去?
最倒霉的是,原本他们打算分头行事,只是还没来得及分散开,就被玄天宗的修士一网打尽,一个不落。
驭兽门又不是玄天宗的对手,姬瑶琅等人打的甚是不过瘾,就在漫无目的的寻找的时候,突然就感知到了这边的震动。
钟瓒皱眉道:“当时探知到三个人。别小看了他们,能立刻停战,疾速遁走,这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