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骆云初来昆仑元宗,乘坐着玄芒尊者的斗笠,也曾回头,讶异于造化之功竟然可以将一座山峰拦腰截去,只余一半。
原来他不识得这座山峰的真正面目,只是因为他方才身在其内。
这是……断刃峰。
他浑身一阵激灵。
不过片时,已经到了山门,杭南宫沉声道:“熄了炎灵灯,直接押往执法堂。”
他回身看了一眼骆云,就算他师父是傅东楼,也要依律处置。
炎灵灯齐齐熄灭,若不注意,几乎看不到有十数道人影无声无息的从山门进入,脚踩法器,直飞执法堂。
执法堂中在杭南宫进入的瞬间灯火通明。
骆云被按着跪在地上,锁拿他的锁链和锁灵符已经被消除。他挣扎着抬起头,在感觉到封口的灵力撤回的瞬间,他便大喊着说出了三句话。
“弟子为天武峰骆流武欺骗出山寻找苏流樱。”
“弟子所见峰口木牌上写‘斩情峰’三字。”
“木牌上挂有火烈峰衣物碎片。”
这是他思索出来的最有效的三句话,他只怕没有太多可以给他辩解的机会,“为什么抓我”、“我冤枉”之类的,是浪费时间的废话!
他无法推测所有的过程,只是到现在,只能大概的摸索出来整个事件的脉络。
原先他以为是有人想让他在那座山峰里吃点苦头,甚至死在里面。
可是,这明明是个连环的局,他就算是没死在山里,出来以后也逃不过执法堂的惩罚!
又或者,原本这才是目的。
杭南宫看着他,并没有再度禁言他。
因为此刻堂内所有弟子均已撤下,事关断刃峰,今日在这执法堂里的每一句话都不能传出去。
他难得的回应了骆云。
“你所说的这三句话,合并成一句,都是你被陷害、欺骗而上了断刃峰,是也不是?”
骆云倒没有想到杭南宫如此通透,他怔了一下,很快的说道:“是的,杭长老。”
杭南宫道:“我信你。”
骆云眼睛亮了起来,可下一句话,便重新让他的心情跌落谷底!
“不管原因如何,你已经入了断刃峰。”
各种不允许进入的禁地,从来没有在前面加上冗余的说辞,诸如因为什么原因入了禁地是可以豁免!
从来没有!
正如其他的很多门规,并不问原由,只要违背了,就要接受处罚,没有例外。
骆云脸色苍白,嘴唇微颤,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杭南宫又再度开口道:“我信你。你说看到的是‘斩情峰’三个字,那就必然是这三个字。你说木牌上有衣物碎片,事到如今你也无需说谎。事关火烈峰、天武峰弟子,还有幻化木牌之事,想必也会牵扯更多的人,但身为执法堂长老职责所在,我必会查个一清二楚,对你有个交待。”
他心里其实极度不悦!
杭南宫为南字辈,入昆仑元宗多年,从未见过如这一届所收弟子这般麻烦!不思好好修行,反而因为一个女弟子拈酸吃醋、争勇逞强,甚至构陷同门!
他道:“一旦查清楚属实,必定也会按照门规处置。”
骆云苦笑一声。
无论哪一样,都比不得他擅入禁地的罪来得更重!
擅闯断刃峰……是重罪,在他背诵的门规当中,重过此罪的不超过十条!
刑罚是:废灵力,夺神识,囚死后山!
“弟子要见师尊。”骆云见无可逆转,反而平静了下来,道:“弟子乃藏剑峰弟子,门规中说:‘但有触犯,由执法堂依律定罚,由其师尊亲手处置。’就算是要废弟子的灵力、夺弟子的神识,也要由弟子的师尊来做。”
杭南宫自认为已经说的极为清楚,道:“就算是你师尊到此,事关断刃峰,也不能为你求情。”
“弟子没有想让师尊求情。”骆云果决的道:“但是您跟弟子说门规,既然如此,执法堂要严格执法,自然要一丝不苟的按照门规来,那就让弟子的师尊亲自处置!”
骆云对门规背的很熟。
但杭南宫很气恼。
门规中当初设这一条,正是因为古已有训:“教不严,师之惰。”若是弟子犯错,让其师尊亲自处置,原本也有警示为师没有教导好弟子的意味。
但是其实自杭南宫加入执法堂,到接管执法堂以来,从来没有严格执行过。
峰主们时有闭关,总不能因为弟子鸡零狗碎的小错误便频频出关管教!所以基本都是由执法堂代劳!
而今他和骆云讲门规,骆云也和他讲门规,他自然可以不管,动了手惩戒了再说!
但是,杭南宫不知道傅东楼的态度!万一昆仑元宗内修为仅次于云掌门的这位傅峰主看重这个骆云,那么出关以后再拿门规说事,他这个执法堂长老说不定就做不得了!
“你退下。”
三个字从堂外传来。声音仍然是冷清无比,透着不可反抗甚至不能质疑的味道。
杭南宫再度一身冷汗!
他应道:“遵命。”说罢迅速的躬身退出了执法堂!
骆云仍自跪在地上,只是拳头握的极紧,仿佛所有的不甘心和不平之意都在他的这双拳之中。
他眼前出现了一袭青色的衣襟,下面是极普通的一双天青色布鞋,还沾有星点泥土。
衣襟无风自动,骆云甚至还觉得有阵阵的凉意随着这衣襟的摆动透了过来,慢慢的缓和了他内心火一般的焦急和灼热。
一个清冷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