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云早已凝集了全身的力量,傅东楼字一吐出,他没有丝毫犹豫,向前飙去!
他就在等着这一刻,他没有想过会不会有阻拦,有阻拦又怎么办,他能不能突破而入,他只知道,师尊让他走,他就能走成。
于此同时,北邙龟王重重地哼了一声,放眼所及的群山都震动了起来。
它两颗浑浊的硕大眼珠中凝出两道光幕,重叠交汇在一处。
玄龟天幕!
两道光幕有若实体,迅速地以北邙龟王的双目为中心向两侧铺开了通天的屏障!
就在同一时刻,甚至更早的瞬间,傅东楼出剑。
他的剑名“断星辰”,既然位列仙器榜的离榜之上,就是有神通的一柄灵剑。
可这柄剑真正的神通并不为外人所知,骆云曾经见过一次——那便是他当年引灵入窍,直接星天之力灌体变成了一个血人的时候,傅东楼曾经出过一次剑。
断星辰可在瞬时间阻断星元之力,这不仅仅是可隔阻来自修士的星元之力,而是可以将修士与星天之上的联系切断,而日月星辰的轮转原本就影响着世间万物,当他施剑的对象感受不到这种轮转流动的时候,也就意味着其动作也会有刹那间的停驻。
而世间万法,也只有“动”才能施展。
哪怕不是人修,是妖族,也需要天地之间山川草木之气的流转。
而今对星海境大圆满的傅东楼而言,他能争取到的这一息停滞,就是骆云冲出去的机会,也是玄离的机会。
在这招“羲和停鞭”之下,黑色的剑气有如一道凭空出现在天地之间的巨大焦痕,从断星辰之上推到了北邙龟王之前,焦痕过处,天地之间的元气再无流动。
刹那间,这道剑痕与那道玄龟天幕重叠。
北邙龟王的动作并不慢,但是因为它形状太过巨大,所以看起来就很迟缓,此时在傅东楼断星辰剑意的影响下,简直就如同时光倒流,仿佛重新变成了一幢沉默静寂了百年多的巨山模样。
这种玄而又玄的神通,是傅东楼在仙魔大战之后重铸断星辰的时候所得。
断星辰作为他随身灵剑,经那一役,和他一样伤痕累累,人还可吃药、调息来恢复,剑却不能,若不抛舍,便要重铸。
傅东楼在藏剑峰三间茅草屋中,静坐了八十七年。
断星辰未能在这段时间中重铸,因为他想不开。
他不知道为什么事情最终变成了这样。
等傅东楼从茅草屋出来,沧海桑田,原本人丁寥落、破败的昆仑三十六峰重新有了一股蓬勃的活力,长老堂、峰主一一被安排妥当,各自传道授业,他的师兄云东来在这百余年中各方周旋,从未止步,在打理好昆仑事务之后,自身修为更是又有了进境。
而昆仑,也重新夺回了元宗之名。
他不知道师兄做了什么,但是没有宗门敢在昆仑修士面前提起往事,更没有人敢提起那个名字,因为那个名字已经被云东来定为禁忌。
那时候,傅东楼站在藏剑峰上,看着斗转星移,突然明白了过来。
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前走。
即使他想停留在原处,可是周围都在改变,人与物,天与地,一切一切。
他再也不存什么妄想了。
他是无法回溯时光,重回过去,改变什么。但是若是再有一次,如果在那些让人遗憾甚至痛惜的时刻,能争取到片刻,是不是那些令人遗憾和痛惜的往事就会有个不一样的走向?
大师兄被围攻的时候。
那株小兰花坠入峰顶天池的时候。
玄衡自爆修为的时候。
既然总要向前走,可是傅东楼却不想再有那样无法挽回的瞬间,他想要有那样的力量,可以慢一些,可以从容,可以做出他应该做、想要做的事情,不再有遗憾。
二次闭关之后,倒没有多久,断星辰便铸成了。
当然了,这种仙阶灵剑铸成,阵势也是极大的,天雷滚滚,闪电道道,轰了藏剑峰大半夜,傅东楼终于从茅草屋中走了出来。
他直接从青年变成了一个圆头圆脸的老头儿。
昆仑震动,还以为他以寿元铸剑,损耗极大,乃至将尽。
其实以他的修为,如果没有意外,离死还远着呢,他只不过在铸剑之时,让自己个儿随着岁月的流逝走了一归遭罢了。
这就是他的剑。
北邙龟王双眸中,如初升之日的明光孕育而出,可那道剑意焦痕却如同黑夜不肯离去,在这一刻将欲跃出山峦的太阳压制的死死的!
两团玄龟天幕正中的上方,便有一处缝隙,来不及完全的重叠和闭合,露出了一线与光幕颜色不同的明蓝天色。
骆云“咻”地一下,如同一道全力燃烧的流星,从那缝隙中穿了过去。
他知道接下来寻找玄离师兄就要靠他自身了。
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他没有办法慢慢的来寻找,便不再顾忌,而是将还未痊愈的内宇界径直铺开到眼前的密林之中,快速地搜寻起来。
……
……
阻断天地元气的流动,隔开斗转星移的影响,也不过是傅东楼所追求的无憾一刻。
骆云既已穿过了这重屏障,他便收剑。
北邙龟王双眸渐黯,两方一旦全部张开可阻断南北的玄龟天幕也被他尽数收回。
“北邙龟王。”傅东楼道,“你不过是为了阻拦我过去,何必动这样的阵仗,我可以不进,放我徒弟进去不就好了?”
“总要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