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缓解,也就意味着还没有找到能彻底解决的办法。
玄离年纪不大的时候,便经历了仙魔大战,他原本生性就很洒脱,三次归海之后,看事情更加通透了许多。他自己对身体情况再了解不过,也知道希望不大,却不忍辜负师尊与师弟的一番好意,便点点头,道:“好。”
骆云又道:“到时候我再看看能不能直接从师兄你的内宇界下手……”
玄离淡然一笑,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他知道这个师弟天赋不同,别有奇遇,而今已经进入紫宙境,可他更知道,他的星脉其实没有毛病,反而越来越强大,便打量着骆云,转了话题道:“你似乎也受伤不轻啊。”
骆云笑道:“嗯,我刚从宗门大比之中出来,没給师兄丢脸,在簪星录的首位。”
玄离便大笑了几声,拍了拍他肩膀道:“不愧是咱们藏剑峰的弟子!”
既然师尊和骆云已经到此,玄离也不再矫情,乐天知命也不等于屈服,便再度闭目调理身体,检视内宇界的辰水星脉。
而骆云则看着那条蛇。
良久,他决定暂时不管这头妖兽,万一那个十三天隼王又回来了,或许还要让这蛇再度庇护一时。
这么一想,他便从空间中翻出了几粒丹药丢了过去。
那蛇凑过来嗅了嗅,然后一口吞下丹药,爬到了玄离的身边,也盘成一大团闭目调息起来。
这处被掩埋的石洞之中分不清白天黑夜,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玄离才长出了一口气,睁开双眸,神情中微微有些苦恼。
是的,他内宇界全无问题。
对于他这个境界而言,星脉中星元之力的枯竭这样将养数日,哪怕没有刻意吸纳,也会因为“无识修”的惯性从星天之上尽数补回来。
但是他胸口被十三天隼王刺中的那一指,仍然不曾愈合,更不要说后背被爪风所袭,伤口早已溃烂,其他在这场与十三天隼王对战中大大小小的伤口,没有恢复的。
也就是说,他内宇界没毛病,但是身躯不行了。
这在他以前,或者哪怕是个踏上了修行之路的普通修士,完全可以通过对内宇界的调息得到康复。
而今因为他的修为和他的躯体已经到了无法相容的地步,内宇界的这条辰水脉康复的越快,他的躯体崩塌的也越快。
若是就此陨落,他也算是死得其所,谁让他违逆了三次天道呢,可是却又要让师尊承受丧徒之痛,还有南莲……他站起身来,难得地感受到了来自皮肉的痛楚。
“师兄?”
“无事,我好多了,出去走走。”说罢他抽出“九十州”来,挥剑之间,山石成屑,瞬间便打通了一条从这被掩埋的山洞到外面的通道。
纵然骆云从未见过玄离师兄用剑,纵然他此刻觉得玄离师兄挥剑的姿势自有一种圆融洒脱的美感,可这些石屑灰尘不一会儿就盖了他一头一脸,那条蛇也变成了灰扑扑的一坨,他和蛇一起瞪着眼睛,看着玄离。
蛇打了一个喷嚏。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玄离站在洞口,回身笑道:“对不住对不住。”
骆云擦了一把脸,站起来,走到玄离身边道:“我陪师兄出去说说话。”
玄离笑道:“也好,咱们自从成了师兄弟,却鲜少相聚,不是这个闭关,便是那个外出历练,总是错过。”
二人走出了洞口,但见外面十分荒凉,还隐隐有妖气弥漫,想必是先时十三天隼王残留。
“也不知道师尊怎样了。”骆云道。
“他怎么可能会有事。”玄离神情古怪地道,“北邙龟王虽然厉害,但是他才不会与师尊拼个你死我活呢!你不知道,越是活久了,越怕死,北邙龟王狡猾着呢,他这么多年都没挪过窝,就连法相大典都以要镇守北邙山的原因拒绝参加,就是因为怕死。”
骆云奇道:“不是妖族盛典吗?为何还会事关生死?”
玄离道:“我原本在南部密林外围,后来跟着一些妖族的部族靠近了麟台山,这过程中倒是探得了不少消息,听说若干年前,有三位妖王先后被麟台山传召觐见。”
骆云便想起了当年在三界城遇到的猫妖一族,白胡也曾说过他们曾派长老去白戎虎王的领地,也知道那位虎王被召往麟台山的事,便道:“听说法相大典非比寻常,事关妖族之主继承人之位,召集妖王前去也是寻常——”
“还有雷洪蟒王,以及九翔鹿王,都是多年前就到了麟台山,而后再也没有回到领地,甚至连亲眼见一面都极难。就连我觉得这事情不太寻常,那北邙龟王想必就更不会轻易挪窝了。”
“寿无的法相大典……”骆云沉吟道,“我对妖族不甚了解,也不知道到底要做到什么样的程度才能让数位修为极高的妖王停留百余年来准备。”
玄离道:“而更有意思的是,听说黑水潭的金蚺少主赢回了当年与雷洪蟒王争权失败而被流放到东南一带的叔父,而今雷朽已经全盘接手黑水潭……若不是那位少主觉得他父亲雷洪蟒王怕已经凶多吉少,怎么肯甘心迎回叔父?”
骆云愕然道:“雷朽?他……”
如果他记得没错,雷朽当时在紫林之战时,在叶正涛的手下受了近乎致命的重创,就连法相都受到了极大的毁损!
最关键的是,雷朽被叶正涛的法器所困,断然没有逃出生天的道理!
而骆云也不觉得当初坏了紫林的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