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并未放手,而是将手指锁得更牢了。
于此同时,妖气从他指端溢出,将白姬浑身锁死,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地直接提起跃上半空,刚才笼罩在这里的大片劫云早已不见。
极目远眺,就算是他在这世上活了这么久,也没见过如此之快的“流云”。
所有的劫云挟裹着无数乱窜的紫金色电光,伴随着轰鸣巨响,向北方极远处轰然而去。
这哪里是流云,简直就是仿佛要碾压一切而过的巨大阴影!
白姬苍白的脸色泛起红晕,她终于明白若不配合,可能真的会送半条命在黄泉手中……这个癫狂的妖祖黄泉,心中除了他那个死的不能再死的倒霉孩子和通天大道,当真别的一点儿也不会放在心上!
她嘶哑着嗓子虚弱道:“大人……你若不过去,等劫雷一过,且不论那剑修如何,一干人过了北邙山,那孩子……可就再难寻到了。”
黄泉冷笑一声,拎着白姬便向北边奔去。
……
……
乱莹面色苍白地收回了魔婴。
骆云这才知道先时她驱使魔婴奔袭千里,心神两用,在能做到的最远距离内设置了符阵。
魔婴与本体之间并非没有关联,这里魔气本就不充裕,能够一下子将这一干人传送到靠近北邙山,这是要冒着魔婴与本体断掉联系的极大风险而做的。
而片刻之间,劫云已到。
“抓紧时间。”裂弓魔君仍是持弓的姿势对着远方,“你师兄虽然不曾死,可本体虚弱之至,压根一道劫雷都扛不住。”
骆云知道他说的是事实,看了一眼容貌仍带有旧时模样的裂弓魔君,道:“多谢。”说罢,将一境剑祭出。
一道纯黑色的剑身笔直地树立在半空之中。
若是全部剑身显露,会自行转换星元之力为灵力,而这会儿骆云只怕伤到了乱莹,便只用了“半柄”的一境剑,但也这无妨,因为他原本想要借助的就是一境剑的第二个神通。
他是贪心的。
正因为玄离师兄的身体虚弱,所以才更需要天雷淬体。
在骆云成功“造”出了一个通脉圆满之后,他在那一刹那便突然明悟到了,这一批劫雷……或许只是个开始。
玄离的星脉就如同一直在被大雨浇灌的干涸水道,正迅速的滋润着他的内宇界,并逐渐积累在河道之中,形成奔流往复之势!
如果他帮玄离师兄挡开了所有的劫雷,那么玄离身体的强度怕是远远跟不上此刻他已经圆满的星脉之中吸收星元之力而成长的速度。
所以骆云决定将这批劫雷留存住。
此时天空中形成了一道奇景。
玄离盘膝而坐在下方,他周身仍有白雾弥漫,这让他整个人仍有些似散非散的虚无缥缈之感。
可在他头顶深远处的天空之上,由于体内那道宽广而又霸道的星脉正在不加控制地恢复,几乎可算作是吞噬着再度倾泻而来的星天之力,因此那天空都仿佛有些扭曲起来,肉眼可见的数颗星子都仿佛被拖拽出了曳尾!
而下方浓黑色的乌云之中,有一道黑色剑影伫立,剑影周围镶着一道金边,千百条如同金蛇的电光从乌云之中出现,乍一看去,仿佛是那黑色剑影发出了条条金光,可实则是剑身之上的剑柄正在疯狂地吸取着劫雷,而对于那些紫金色闪电来说,那剑柄似乎是诱人的香饵一般,让那些电光迫不及待地降临在其上!
无数道金光进入剑柄,整柄长剑都轻颤起来。
而一境剑的剑柄,当初以仙雷芝与伴生仙雷芝的引雷石笋为主材,又有其他三种极为难得的材料铸成,自成五行圆融之法,这些霸道之极、目的只为了毁灭玄离这个不该存世的剑修的天道怒雷,经过剑柄之后,却化成了精粹无比的金白剑意。
玄离终于睁开双眸。
眸光澄澈淡然,他甚至不需要思考,便明白了骆云的意思。
玄离伸出手指,那些剑意便被他吸纳而入。
这既是剑意,亦是劫雷。
每接纳一道剑意,他整个身躯便仿若镀上了一层金光。
只有从他微跳的眉心之中,才能探知其实这个过程对此时的他,也仍是如同钢刀割肉剔骨般痛苦无比。
一道葱笼绿意一直在玄离周围不曾离开,平心而论,就算是不与南莲相比,这也是玄离所见过的最不正宗的疗伤之法,只会释放出木岁之气往他身边一堆,却全然不懂去主动浸润他人的星脉,收效可想而知。
但也是因为有了这层纯粹而善意的木岁之气,让玄离的雷劫淬体的痛楚稍微有所缓解。
他看着寿无双手握着长藤凝神以待、酷肖黄泉的背影,悄声叹了一口气。
这世间不可测的事情真是一件比一件多。
谁能想到这位“少主”其实是个人呢?妖族最重血统,这场法相大典,“少主”恐怕成了整个妖族的耻辱。
可若是在人修眼中,寿无却又不能算是个人。
这些思绪飞逝如电,一闪而过,玄离再度合上双眼——时机紧迫,他必须抓紧时间适应这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辰水之脉。
白姬看着远处的无数道金芒汇聚,微微蹙起眉头。
此时她脖颈仍被扣着,原本表情就很痛苦不堪,这一皱眉,再美的脸也禁不起这么扭曲,便有些恐怖起来。
黄泉敏锐地察知到她的表情,虽然身形不停,口中却问道:“你知道那柄剑?”
白姬便指了指自己的脖颈。
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