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荣也小声道:“北邙沿线,有仙门的千余名修士……”
“荒唐!”傅东楼一阵气怒,眼前又有些发黑,“这里是什么地方,玄芒不清楚,难道你也不清楚?为何让修士来此?”
玄芒道:“这怪不得玄荣,师叔有所不知……”
他正待躬身回话,目光却已经不由自主地被远处吸引了过去。
目光所及之处尽成金色,如同续续拉开的一道金色幕布,笼罩四野。
然而在场众人中都是一门一派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修为不低,自是能察觉到那是威力无比强大的劫雷,由一条条金色光柱交织而成。
雷柱纷乱地、重重地砸了下来,每一下都如同从天而落的重锤,有万钧之力,但却又没有停止或中断,最终天地之间竟至形成一条金色巨涛,发出低沉的咆哮声,一路流淌蔓延。
其中威势,竟是前所未见。
地面只是不停的震动,那道原本就被拓宽了的沟壑更是山岩崩裂。
之前还在玄武的蛇头原址附近的掌门或者长老、堂主们纷纷撤到了傅东楼身边。
当年骆云从西沙秘境返回昆仑元宗,十三仙门以及昆仑长老的听讯,每个从那楼船秘境中生还的弟子都将破境的事情说了一遍,当年也是这般阵仗的劫雷,骆云、景流年等人便能在顷刻间想出应对之策,不但全员得以逃出升天避过雷劫,还用手段直接借劫雷之力灭除了十杀魔老。
而今这些仙门前辈,却全然没有应对之法。
难道真是这么多年养尊处优惯了,人都变得愚钝了?
傅东楼垂目不悦道:“你们都是不一般的人物,见到这样的阵仗怎么如此手足无措?从玄武巨蛇出事的时候起,便应及时反应过来,有所应对,还让仙门后辈在此守阵,怎么这般蠢笨,竟还心存侥幸!”
他修为最高,从地位而言,就连昆仑的执山者玄芒都要叫他一声师叔,没人敢反驳,俱都唯唯。
“是……什么人渡劫?”玄荣喃喃地道,“难道是……”
傅东楼仰天道:“不是。”
这不是天道对三族修行者的雷劫,反倒更像是天道自身经历的雷劫一样。
只是这一处乃是源头,所以才会吸引到这么大阵仗的天雷。
想到这里,傅东楼更加忧虑。
上千修士的性命,只出现了一瞬的云东来,还有为了躲避天道雷劫四散而逃的骆云等人,都让他眉心之间的皱纹更加深邃。
……
……
这种感觉骆云太熟悉了。
就算不回头,他也知道劫雷紧追不舍。
多年以前曾经降落于他后背之上的残雷留下的炽热和灼烧感再度出现,甚至让他后背隐隐作痛。
值得庆幸的是这样的天道劫雷就连黄泉都必须要全神应对,方才他们从秘境中脱身而出,立刻便因为劫雷的缘故四散开来,而黄泉并未追在他身后,这让骆云心中稍安。
他想了想,突然一个侧身,向东面疾驰而去,他深信乱莹一旦脱困,必定全力向暗蓬莱方向逃。
天雷迅疾,就这样一个调整方向,便有一丝雷光没体而入。
熟悉的雷光则立刻被骆云识海之中的那根“簪子”所吸收,骆云亦不敢拿大,再不贪心求得更多,只向前一边奔行,一边看都不看地丢出了数样东西,都是些用不上的法器,瞬时间便化为飞灰。
他的神识则再无顾忌地蔓延开来,不多时便探知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就在附近。
如今他与她距离尚远,可却沿着一个方向前行,仿佛察知了他的存在一般,乱莹似乎也调整了方向,距离他越来越近。
骆云立于一境剑上,微微侧目,余光便见到一道身影在红色阵盘上飞速向前,阵盘上的人运指如飞,接连数道符阵出现在她背后,又在眨眼间被追击的劫雷击碎。
周边只有一道气息,只有她一个。
天琴魔君和裂弓魔君不在她身侧。
这也算正常。
而不正常的则是,妖族的地盘,还有北邙山巨变,竟然没有暗蓬莱的魔族前来探听消息或者搜寻她和两个魔君的下落。
无论如何,魔尊肯定是知道后果有多么严重的,却没有任何安排和举措,这说明暗蓬莱也有了变故。
骆云此时终于并到乱莹身侧,两股残雷也汇聚成了一股。
他刚进境,远比乱莹的状况要好上数倍,轻声道:“我来阻挡一阵,你速回暗蓬莱。”
话音落下,他又掷过去一枚储物戒指,道:“里面的东西你能用。”
乱莹接到手中,道:“粹魔池的危局虽然起自暗蓬莱,但却牵连三族,吾不与你客气了,你小心。”
说罢轻斥一声,撤了法阵,身影落在刚被她驱使开来的红莲陨星笔上,那笔此时已化为一朵盛放的红莲模样,她就落在花心之中,红莲卷了她倏忽飘远,向东而逝,而劫雷重重地落在骆云张开的星元之力护罩之上。
相撞瞬间,一道阵纹闪过,这符阵和他的护罩同时毁在劫雷之下。
见乱莹还为他留下了一道符阵,骆云嘴角微微露出笑意,这也为他争取了如电的短暂时间,他正要拧身回奔西北,就见南边不远处狂雷闪动,想是有人向那边躲避劫雷,而且还不止一个。
天道劫雷虽然可怕,但与玄离当初经历的却不一样,不是纠缠到底、历尽方休,只要够快,便能从残雷之下保住性命,怕的就是觉得能够扛下,那一旦被击中,便必死无疑。
因为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