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飓风鸟?”
“嗯,一种很珍稀的鸟类,阿曼当年在大西洋中的一座海岛捉到过几只,被他带去寻找不老泉了。”
雷诺德做了片刻的停顿,接着说:“它的外貌和雨燕有点像,可以立刻派兵在阿曼港全城盘查。”
“好,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在抓到卧底之前,我不能贸然带乔伊出海,弄不好阿伯丁家族已经扎好口袋等我们往里钻。出海的事就先放放吧,正好让我多研究一下那艘巨舰。”
说着,雷诺德夹起酒杯,忧虑不安的抿了一口。
......
盘查敌人卧底的行动,当天晚上便静悄悄的开始了,为了避免惊动对方,肯达尔决定通过搜查生人的方式来掩盖。
由于近期不能出海,雷诺德和乔伊也不在军用码头待着了,趁着傍晚的余晖还残留于天际,他们骑马来到了一片海崖。
夕阳西下,只留下赤红的晚霞弥漫半片天空,海鸟在晚霞与风中起舞,发出阵阵悦耳的鸟啼,宛如自由者的欢呼。
这片海崖连接着死亡海域,岸上,固定着那艘与雷诺德朝夕相处十几年的大船,不久后它就要被改造成航海博物馆了。
雷诺德想在它被改造前,再上来走走看看。
提着瓶朗姆酒,他慢悠悠地踏上甲板,凝望着西方的一抹残阳,神情落寞。
他放下酒瓶,招呼乔伊过来共同拽动坚忍的绳索,徐徐扬起那老旧而结实的船帆。
他仰头望着它,只见在海风的吹拂下,船帆的张力一如既往的饱满,可惜它再也不能带动船身前进了。
“从我第一天看到你时,你就这么棒。”
他浅笑着,想起了当年的岁月。
“船长,这艘船有名字吗?”
“当然,每位船长都会给自己的船取个名字,只不过我取名的技术比较拙劣。”
“哈?它叫什么呢?”
“呃...你非要知道的话...”雷诺德用手指挠了挠后脑勺,表情尴尬:“猎手号。”
“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因为阿伯丁家族的标志是知更鸟,我是专打知更鸟的猎手。”
“喔。”
乔伊撇过头偷偷笑了下,他本来以为雷诺德会取个充满传奇的名字,比如幽灵号。
雷诺德兀自踱步到船舷边,看着这片风景怡人的海岸。
“乔伊,你可要给自己的船好好取个名字,不能像我这样。”
“嗯,好的,不过要等到我有灵感的时候。”
听到他的回答,雷诺德满意地勾勒起嘴角。
天才之所以为天才,正是因为总能下意识的作出正确的选择,天才靠的是灵感,而常人靠的是努力。
屹立在缕缕清爽的海风中,雷诺德品着朗姆酒,视线从南方移到北方,从天空移到海洋,最后停留在岸边那座高耸的灯塔上。
它恐怕是全世界最孤单的灯塔了,这些年来它一直在守望着这片连接着死亡海域的地方,唯一一次见到航海的旅人,便是雷诺德和他的船员们。
雷诺德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它,微微昂起头,算是对守塔人致敬。
这时,他忽然看见守塔人从塔里走了出来,径直而来。
守塔人那白花花的胡子,瘦骨嶙峋的上身,看模样和老安东尼奥年龄差不多大。
雷诺德疑惑地看着他,只见他迫切地走到船身底部,抓住绳梯就往上爬,始终一言不发。
“请问您有事吗?”
雷诺德问,却没听到回应,见他爬的很吃力想要帮帮他,却被拒绝了。
“我自己能行。”
倔强的怪老头儿努力拽着绳梯,一点一点的爬上了甲板,做了次深呼吸,为自己的坚持露出微笑。
“你好船长先生,我叫戈麦斯,是这座塔的守塔人。”
“你好。”雷诺德看他满头大汗,递过去一块手帕。
“那天看见你们从死亡海域过来后,我就打算找个时间和你谈谈,请你帮个忙。”
“什么呢?”
“下次你们出海的时候,带上我好吗?”戈麦斯表情为难,态度却斩钉截铁。
闻言,雷诺德不禁蹙起眉头,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航海可不是闹着玩的,随时可能碰上席卷天空的狂风和涌上甲板的海浪,您看起来至少有七十岁了,应该待在家里享福才对。”
“不,或许在你眼中我的人生已经快要结束了,但在我心里它才刚开始,虽然我已经老了,但我还很有力量,刚才你也看到了我能自己爬上甲板......”
雷诺德抬起手,示意他别说了。
“我得为每一个船员负责,您的身体不适合航海更不适合做海盗,老先生。”
被拒绝的如此果决,戈麦斯默默垂下头,激昂的情绪渐渐平静。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苦笑了下:“我是个为冒险而生的人,只想在生命的最后一段旅程中,找回年轻时的自己,就算死在大海上也无所谓。”
“您过去是个冒险家?”雷诺德有些惊讶。
“我冒险事业达到巅峰的时期,冒险王阿曼还没出生。”
戈麦斯的眼神,颇为自豪。
看他一本正经的神态,雷诺德不禁重视了起来,脑中仔细回想了一遍。
终于,豁然道:“您刚说您的名字是?”
“戈麦斯。”
“弗朗西斯科·戈麦斯?”
戈麦斯诧异地盯着他的独眼:“你知道我?”
“几十年前一位传奇冒险家,后来不知怎么就销声匿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