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水崖山腹内院的椭圆夜空上,月已西行。
月光斜投在院子东边一圈弧形透着烛光的洞府。今夜将军府东壁灯火光明,西壁更显得暗黑。在孩子们难耐的啜泣声中,林韵和尼东稍做准备,便快步走进离崖道最近的,第一个洞府。
九平米的小[洞]府,左右靠壁各有一张木板床,分别躺着两个孩子。
他们是小五和小三七。林韵进门后,正在低声呻[吟]的小五,脸上僵了一下,疼痛让他已无法再有其余表情,咬着牙,撇过脸,祈求的目光投向林韵身后的尼东。
林韵顿了顿,便转向右侧,木板床[上]躺着的将军府最小的孩子。
三岁的小小孩,本该最不耐疼痛,本该让人撕心裂肺地嚎哭,而他却一声不吭。林韵在他床边轻轻坐下,看他懵懂的大眼呆呆地望着前方,嘴里似乎喃喃有词。
林韵细听之下也呆了一下,随即就不再看他,直接把小孩那双满布可怖水泡的胖胖小脚轻轻移到自己腿上,然后从裙下掏出鱼鳞鞘匕,抽[出]鞘内匕首。那是一枚半个巴掌宽的流线型完整鱼骨,头、脊、刺、尾俱全,尖利的吻骨透着淡蓝的寒芒,一道细细的蓝线贯通了整条透明的鱼骨。
这个应该不能用火烧吧,林韵想着,反握着尾骨便要下手。
“她......”小五看得差点晕过去。尼东却干脆移过身去,挡住小五的视线,然后也抬起小五的一条腿放在自己腿上,嘴里念到,“乖啊,别动啊。刺破水泡就好了。”
他手里拿的是一根手指长的光滑骨刺,尾部带孔,也是十分尖利。安放好小五的腿后,他就转回头来看林韵。林韵朝他点点头,便用手里的鱼骨匕,稳稳地朝小胖脚上最小的一块水泡扎下去。
她拿着匕首从来就不会手抖,现在也不可能抖。
“娘[亲]......”
透着些欢喜的小声呢喃清晰地传来,林韵心一颤,手一抖。
她迅速看向破开的水泡,又惊见鱼骨匕宛如复活了一般,贪婪地飞快吸完水泡里的水,又带着林韵的手扎向另一个最大的水泡。
林韵忙握紧鱼尾骨,拖着它的力道。
所幸她的力量还能驾驭住这把复活之匕,但就算这样,还是惊出了一头冷汗。再看小三七安然的神态,林韵便聚精会神,一丝不苟地,专注于拖鱼骨匕的后腿。
一人一匕配合默契,越来越娴熟。鱼骨匕很快吸完了一只小胖脚上的所有水泡,小三七脚上的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后裂开,露出皮下白白的小脚丫,比原来还白[嫩]。
太神奇了。
林韵深吸了一口气,才放松下来。移目却见两双目瞪口呆的眼睛,看看小三七的脚,又看看她手里通体已发着蓝光的鱼骨匕,浑然忘我。
林韵没管他们,她也无法解释这玄妙。回眸见小三七已闭上懵懂的双眼,呼吸均匀,似已安睡。林韵这才真正放下心来,握紧鱼骨匕,开始对付另一只小胖脚上大大小小的灵水泡泡。
心池的灵水很纯,不是传说中,对普通人如砒霜鸩毒般暴虐的灵水。并且,还有治愈作用,连尼东带着的那盆他所谓的“仙人掌”都没派上用场。
孩子们中午晒伤了脚,晚上用灵水浸泡后,吸的太多,外皮完好,经脉未通,鼓[胀]的皮肉自然会疼痛。
直到林韵安放好熟睡的小三七的一双小脚丫,尼东才从震撼中清醒过来,也不多言,忙过来开始收拾小三七的蜕皮,决定退居二线打下手。
林韵冲尼东点了下头,将目光移向了小五。
小五才似乎又感觉到了痛楚,夸张地张大嘴,却将头扭向了崖壁那一面。此刻,他的心情万分复杂,全然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神转折的小姐。
林韵挑了下嘴角,手持鱼骨匕,起身直接过去便刺开了他脚上的水泡。她心里默算着还有六十二只脚丫,无心去看小五掉在衣领外的小瓶子上的姓氏。她才是没有父母祭血的遗孤,没时间帮别人家调[教]熊孩子。
当所有孩子脚上的灵水泡泡都挑完后,尼东和林韵一样的疲惫。林韵做事的时候,他也没闲着,除了安抚孩子,收拾蜕皮,还要关注林韵和神奇的鱼骨匕的动向,同样心累。
鱼骨匕到后来,变得通体幽蓝,犹嫌没吸够的样子。林韵哪管它的想法,反正她也感应不到,直接将它还进了鱼鳞鞘里。灵水那么珍贵,说不定还能洗筋伐髓,全给它估计都不够。
这把鱼鳞鞘匕,显然是一条鱼炼制的,林韵还幽幽地为它默了一阵哀。鱼终归还是败在了人手里,这世界有了灵鱼,就有对付灵鱼的修士。
今夜,将军府除了尼东而外,所有孩子都抱着小五一样的复杂心情睡下了。
站在崖道边上,林韵和尼东都不想现在讨论灵水,互道晚安后,在尼东的目送下,林韵从狭长陡峭的崖道,轻灵地回到了自己的洞府门前。
察觉洞府里有异,她脚步一顿,稍停,悄无声息地推开门,旋即便惊见洞府里舞动着无数黑乎乎长满毛刺的长条,而一身白色戎装的风将军,正稳稳地护在她的床周围,一团海带般的怪物肢体发出密集的攻击,却怎么也攻不进罩在木板床和屏风外的淡金色光圈。
见风将军只防不攻,好象不敌,林韵迅速抽[出]鱼骨匕,便要冲上去,“嗖”的一声,鱼骨匕却脱离了她的掌握,飞向了风将军。风将军原本手里没有武器,得了鱼骨匕,只一挥,一道蓝光便从中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