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富装出赌徒的样子,接过钞票,再次走到赌台前,吆五喝六地押了起来。
一开始,沈宸还装出放不开手脚的样子,押的比较小,后来便瞪起眼睛,越押越大,一副急于翻本的样子。
说起来,张成富这么长时间在帮里混,也算是熟悉了很多帮派人物的习惯和举止。
当然,他可不想以赌发财,完全是在逗弄那个特务。
等到钱又输光了,张成富阴沉着脸走了出来。
那个特务还是笑呵呵的样子,对输钱一点也不在乎,还安慰着张成富,“没事没事,胜财乃兵家常事,咱们下回连本带利都捞回来。”
“嗯,嗯,下回一定能赢。”张成富将赌徒常挂在嘴边的话重复了一遍。
“我这个人就是好交朋友。”特务自我介绍道:“兄弟,不是说假话啊,我一见你就特别喜欢,是个讲义气的,值得交。”
张成富露出笑容,连连点头,“那是,在外面混,要是对朋友不讲义气,那还算是男人吗?”
“走,兄弟,咱们出去喝两杯,我请客,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特务热情无比地发出了邀请。
在上海,日本人培养的中国特务是躲在暗处的狗,混迹于各行各业之中,贼眼无处不在,令人难以提防。
而突然在交大附近多出的这个赌*场,张成富觉得可疑,沈宸也觉得有问题。没想到,还真的有76号的特务。
于是,他顺水推舟,和蒋文在酒馆里喝了顿酒,算是交上了朋友。
而蒋文完全没意识到他掉进了陷阱,还在为得到了一个巡捕房的眼线而沾沾自喜,并且对张成富提供的一些皮毛信息大加赞扬。
蒋文觉得这只是开始,只要张成富是个赌棍,他所知道的那些赌*场里坑人的法子,就很有把握让张成富深陷其中。
侦察算是顺利,听了张成富的讲述,沈宸便让他继续与小特务保持联系,没事儿也去那家赌*场多转转。
其实,沈宸早就有狠狠收拾这些特务的打算,但一直没有机会,借着这个叫蒋文的特务主动凑上来,他倒是有了一个很巧妙的主意。
沈宸知道,日本人培养的中国特务很可恨,也很多,可也是不太靠得住的组织。
这些为虎作伥的特务没有多少国家观念,可是大多也并不真心忠于日本人,他们甚至认为日本人非常讨厌。
他们做特务多是为了自己的私利,为了自己能吃好喝好,仗着日本人的势力,能对那些老百姓吆五喝六,还能挤些油水,敲诈些钱财。
正因为特务们注重于私利,所以比别人更爱惜自己的性命。他们怕死,很怕死。
当特务们帮日本人搞恐怖的时候,自己从来没有尝过恐怖的滋味。
不论青年男女在被捕的时候怎么惊惶失措,他们的父母怎么悲恸欲绝,特务们都会无动于衷。他们只知道自己有了钱又有了势,这,就心满意足了。
可当死亡真是找上他们的时候,他们会怕得要死,怕得坐立不安,怕得神不附体,连睡觉都会大汗淋漓,失声尖叫。
他们的成就全仗着两样东西:自己的厚颜无耻与老百姓的逆来顺受。真的遇见了不怕死的中国人,他们就失去了所有的能耐。
所以,沈宸让张成富钓着蒋文,他抓紧时间赶制了定时炸弹。
这天晚上,蒋文从酒馆出来,喝得酒气熏天。他晃晃荡荡地走在回去的路上,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个不停。
突然,蒋文被地上的石头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他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他抬头看见了远处一所洋房顶上异常庞大的霓虹电管广告,射出的赤光和青磷似的绿焰刺激了他的眼睛。
妈*的,老子早晚也要有洋房,有汽车。你李士君不相信我,下次我找丁默屯,我就不信没有出头之日。
一辆汽车擦着蒋文的身旁停了下来,沈宸跳下车,二话不说,狠狠的两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呜”!蒋文闷哼一声,捂着肚子弯下了腰,剧痛难当,刚吃进去的食物和酒水从嘴里喷了出来。
沈宸皱着眉头,一脚两脚狠狠地踹了下去。
蒋文趴在地上痛得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脸上的五官全都挤到一块儿去了,双手不断的发抖,满身满脸都是污垢,已经被打晕了。
沈宸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把他拖进了旁边黑乎乎的弄堂里。赵有才开着车,不紧不慢地跟了过来。
沈宸用脚踩着蒋文的脸,用力地碾压着,冷冷地说道:“想死还是想活。”
蒋文强忍着五脏六腑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呜呜”的叫着。
“王八蛋。”沈宸边骂边一脚踢在蒋文的嘴巴上,鲜血和着牙齿顺着嘴流了出来。
“饶命啊!大爷!”蒋文酒已经醒了大半,费力地爬起来磕头。
沈宸下手很有分寸,让他疼得说话都费劲,偏偏脑袋还很清醒。
“把这封信送到76号去,这是我们‘血旗门’的条件。”沈宸拿出一封信递给了蒋文。
“一定,一定送到。”蒋文满脸是血,吐字不清地保证道。
沈宸又是一脚把他踹翻在地,骂道:“臭死了,把衣服脱了,穿上这个。”
“我穿,我穿。”蒋文爬起来,脱掉了脏衣服,穿上了沈宸递上来的象是马甲的东西。
沈宸咔咔两声,把马甲上的锁头锁上,阴森的目光死死盯着蒋文,冷冷地用皮带扎上了蒋文的嘴,又给他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