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洪山转头看了看小花那又瘦又黄的小脸,轻轻摇了摇头,问道:“小花,饿不饿?”
小花低下头没说话,小花娘用筷子从碗里挑起一小角煎饼,放到小花嘴里,说道:“小孩子还有吃饱的时候?快去睡吧,睡着了就不饿啦!”
小花默不作声地到炉子根下坐起来,因为这里暖和。二旦偷偷走进来,塞给她半个菜团子,又无声地走了出去。
小花娘又催着丈夫趁热把煎饼汤吃下,孙洪山端了几端,长叹一口气,“小花他娘,这伤是没法治了。就算我能下井,一个班的工钱也买不了一副药。”
“药再贵,咱也得想办法治。你要有个好歹,俺娘们怎么办……”小花娘有些哽咽了。
“伤好了也是个残废,白累赘了你们。还不如早……”孙洪山说着淌下了眼泪。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叹息道:“就是对不起大哥呀,他给了我这条命,可大梅……还有二旦……”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爹,是俺的错,不该……”小花娘抽哒着哭了起来。
“你也是想给孩子们找条活路啊——这世道——”孙洪山难过得直摇头,将碗推给妻子,“你跟孩子们吃吧,我吃不下去。”说完,他合上了眼睛,再不吭声。
小花娘对着丈夫看了好一会儿,再转头看两个孩子,小花偎着炉子已经睡着了,那个小崽也哭累了,在炕上睡得正沉。
把女儿抱到炕上,小花娘看着那瘦黄的小脸,眼泪就象天上开了河口子,哗哗淌满了一脸,滴在衣襟上,滴在小花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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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半夜时分,山风吹动树木枝叶,刷啦啦地响着。在积雪覆盖的山坡上,倚着一棵大树,躲在暗影中的不是大梅又是谁?
而此大梅已非彼大梅,躯壳没变,内在的意识却已经是沈宸。
没错,他又没有死,灵魂飘飞,又经历了一番难熬的囚困,再次被解放出来的时候,便附身到了投水自尽的大梅身上。
本来已经有了两次重生的经验,甚至还短暂地附身于楚娇身上。沈宸应该很淡定,应该不至于这么失态。
但这次的重生很吊诡,那块玉佩匪夷所思地嵌在他(她)的胸口,着实让人费解,也确实需要点时间才能冷静下来并认真思考。
满山干枯的野艾在夜风中摇曳,飘来阵阵香味。
大梅,不,应该是沈宸,融合的记忆告诉她,“石狼峪里有山枣,咬一口甘甜;山中的野艾,闻一闻喷香”。
而大梅的记忆也让沈宸知道,以前到过这里,那还是鬼子没打过来之前的事情。
自从在石狼峪的红石岗上修了炮楼,还打死打伤了一些来野狼峪采摘山枣的老百姓,便几乎没有人再敢来这里了。
远处的鬼火闪动,沈宸微微眯起了眼睛,那就是红石岗上的炮楼。原来岗上还有几棵树,修炮楼后都被鬼子砍光了,弄得小山象一个大坟头。
穿越,附身,重生……
不管怎样匪夷所思,沈宸早已经不会再用什么科学的思维来想问题。
他现在依据着对冥冥之中安排的敬畏,那块玉佩还在,那他就可以理解这是给他的指引,附身到大梅身上,也不会是无缘无故。
嘴里嚼着松子,沈宸噗地吐出碎壳。
尽管因为苦难的生活而长得并不壮实,但她已经感到重生后的身体的成长和恢复能力的奇异。
那就再一次开始吧!
尽管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有些差强人意,但凭着存于脑海且能不断升级加强的技能,沈宸还是有信心使身体很快强壮,并足以承担自己将要开始的责任。
沈宸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慢慢站起身来,从腰里拔出那把从家里带出来的小攮子端详着。
已经有些锈渍,缠着刀把的布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难道新的道路,就从这把小刀开始吗?
收起小刀,沈宸又看了看脚下,是一个捡来的破筐,已经被她用折下的枝条重新编好,里面装着些松塔。
这东西能顶几天,恐怕还是令人垂涎的玩艺呢,是该回到那个破“家”了吧?
虽然那个婶子所说的嫁人,形同买卖一样,不过是图男方的一些彩礼。
但沈宸现在也想明白了,就那样的境况,实在是养活不了那几张嘴,把她嫁出去,其实也算是给她找了条活路。
嫁个头啊!老子喜欢美女呀!
沈宸把筐子背好,在树木、草丛中穿行,向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边走他还还不时吐槽:这么大了,还没个正式的名字,就有个土得掉渣的小名,大梅,大了就没了?瞧这苦得难熬的日子,为什么还要忍耐呢?
凭啥?没错,这就是现代人最叛逆的想法和思维。
凭啥苦筋巴力地连吃个饱饭也难?凭啥被人欺负连声也不能吭?凭啥……凭啥呀……他妈*的凭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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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二旦早早起来,在院子里收拾着个破筐,想着今天还得去拣炭。
正忙活着,便看见小花跑了出来。
二旦见她头梳得整整齐齐,小脸也洗得干干净净,便奇怪地问道:“小花,要上哪去?”
“跟俺娘给俺爹买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