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些可惜其他带不走的武器和东西,但沈宸却知道这五六十斤已经是他现在负载的极限。
而要把这些东西背到住的山洞,他估计要走走歇歇,天亮才能到达。
山风吹拂,额前的头发飞舞。
沈宸站在崖边想了一会儿,总觉得不太甘心,便又回到碉堡,把煤油灯取下,加上被褥等物,做了个缓燃装置,把带不走的枪枝弹药都堆好。
带不走也不能白白留给鬼子、伪军,沈宸四下扫视着,站直身子,长出了一口气。
耳边传来了山坡上岗楼的梆子声,沈宸走出碉堡,捡起地上的梆子敲了三下,为自己争取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顺着绑腿结成的绳子慢慢爬下山崖,沈宸不时在绳上停顿下来,摘下腰上的煤油壶浸湿绳子。
到了崖下,她在绳头上浇了点煤油,划着火柴,点着了绳子。
虽然这样做未必会使敌人察不到痕迹,但既有这种可能,沈宸还是力求严谨和完美。
五六十斤的大包背在身上,沈宸开始觉得还不算太吃力,可路还很长,他知道越走越累,也并不为丢弃了很多东西而感到遗憾。
一弯月牙儿从云中露出尖下巴,把羞涩的光撒在密森森的山林上。
耳旁是风吹树木、杂草的声音,额头上见了汗,背带勒得肩膀发疼,沈宸用袖子胡乱擦了一把,拎着八音子继续前行。
身后远远的碉堡突然明亮起来,火势越来越大,火舌从枪眼里急不可待地向外蹿着。
轰,轰……啪,啪……手榴弹、子弹在大火中开始殉爆,沈宸这才回转过头,望向青石岭。
有树木、枝叶的遮掩,看得并不是很真切,只是红通通的一团,冒着浓烟,间或因为爆炸而亮光闪炽。
嘿嘿,比过年还热闹啊!沈宸笑得开心畅快,转身继续赶路,身后象是点着的焰火,声光效果俱全,象是在为她欢呼送行。
………………
高高低低的几座山峰笼罩在早晨的雾气当中,山根下有一个村庄,村庄上空升起一缕缕的炊烟。
赵铁迈着大步,一劲地向前走,走得虽快,但脚下无声。
另一个年轻人在他前面带路,长得壮实,脚步既快也重。因为老听不到赵铁的脚步声,怕拉下他,不时地回头看看。
临近村庄,两人放慢脚步,拉开距离,一前一后进了村子,眼见无人注意,两人才钻进了门口有几棵枣树的小院子里。
屋子里坐着一个中年人,满脸胡茬显得沧桑老成,见赵铁和柱子进屋,微笑着起身,与他俩握手寒喧。
三人都坐了下来,老成叔叼上烟袋,慢慢抽着,开口说道:“昨天夜里,你们把青石岭上的碉堡端了?”
赵铁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同样惊愕的柱子,皱起眉头说道:“老支书,咱游击队有几个人,几条枪?再说,有什么行动还能不告诉您?怎么,青石岭上的碉堡出事了?”
老成叔本来心中不悦,听到赵铁的否定和解释,虽然惊愕疑惑,但还是暗自松了口气,点着头说道:“昨夜可是比过年还热闹,碉堡着了大火,老远就看见红通通的,还有枪炮声乱响。不是咱游击队干的,还能有谁?”
赵铁沉思了一会儿,不得要领,说道:“肯定不是咱们干的,老周在矿上立稳脚才不长的时间,为了不给他添麻烦,以便顺利开展工作,咱们不是都商定妥了,暂时不采取大行动嘛!”
“是啊!”老成叔喷出浓浓的烟雾,低沉地说道:“这下子鬼子、伪军又要折腾一番,加紧封山盘查,老周的工作会受到很大影响啊!本来——”他苦笑着摆了一下手,把话收住了。
“不会是老周——”赵铁欲言又止,连连摇头否定,“不可能,没人没枪,怎么能端了碉堡。”
“肯定不会是老周。”老成叔很笃定地说道:“他不是那种冒失莽撞的人,他也知道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不会乱搞的。”
“那是谁干的?”柱子在旁好奇地插嘴道:“没两把刷子可干不成这大事,人少枪少还是不行哩!”
“不管是谁干的,对咱们工作的影响要首先考虑。”老成叔磕了磕烟袋锅,郑重地说道:“没准鬼子会扫荡报复,老周那边积攒的硫磺也要想办法运出来。总之,咱们要好好商量一下以后的工作。当然,也要打听是何方神圣干的这大事。”
“是啊,这一下子可把咱们的工作搞乱了。”赵铁苦笑着说道:“我看先把游击队带过来,不管是对付鬼子扫荡,还是帮助老周偷运硫磺,都能使上劲儿。”
“这样最好。”老成叔点头赞同,又补充道:“还要马上派人与老周联络,让他暂停行动。同时,也帮着打听一下青石岭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
青石岭,碉堡旁。
碉堡的枪眼被熏得焦黑,内部弹药的殉爆并没有摧毁碉堡,但铁门却被气浪迸开,有些变形地倒在地上。
一股难闻的焦臭味令人作呕,鬼子小队长不由掩住了鼻子。
火早已经熄了,伪军们用毛巾捂着口鼻,正把碉堡内的东西清理出来。烧得焦黑的尸体,武器的零件,黑乎乎的杂物……在碉堡外的空地上摆放着。
三个岗楼里侥幸不死的伪军战战兢兢地立在那里,正被一个日本特务审问着。
但这个日本特务询问完似乎并不满意,又走到尸体、零件、杂物那里,仔细地检看着。
过了很长时间,日本特务才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