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鬼子的冬季扫荡开始了。
由于机动兵力不足的关系,鬼子的扫荡通常是拆东墙补西墙。
也就是在占领区留下最基本的防守兵力,割肉补疮似地相对集中兵力,进行一些局部进攻作战,争取在短时间内速战速决,没有能力也不可能将作战时间拖得很长。
对于根据地如何反扫荡,甚至是扫荡的消息,沈宸还不知道,知道了顾及不到。
但敌人防守兵力的薄弱,兵力配置的稀疏,还是让他有所觉察。
当然,伪军的买命钱他收到了,为了以防万一,他暂时没有吃那些盐和粮食,正想办法找个活物来试毒。这说起来也不难,只要抓个山鸡野兔啥的,也就解决了。
虽然暂且饶了那个哨岗的伪军,但沈宸却也得到了一个好处,不仅仅是钱和物资,还有从哨岗旁潜过的方便。
而付了买命钱、唯恐再被杀的伪军对于放哨巡视真的是走个过场,象睁眼瞎似的对风吹草动不闻不问。
所以,尽管沈宸还是力求隐蔽地潜入潜出,但两次顺利之后,他的胆子更大,潜越的速度更快。
有了这样的便利和快捷,沈宸便把目标定在了鬼子身上,准确地说,是鬼子的通讯兵。
刚刚入夜,沈宸便从这个摆设般的哨岗旁潜越而过,沿着探好的路来到大道旁。
眼瞅着四下无人,他爬上电线杆,咔咔两刀,把电话线砍断,然后出溜下来,隐蔽埋伏。
夜越来越深,冰冷的空气仿佛也变成了可以摸得着的东西,是冻结的、不动的、有撕咬和钻透力的。天上有几颗星斗,似乎也被冻得不会眨眼。
沈宸把衣服裹得严实,手揣在毛皮做的袖笼子里搓着、揉着、活动着,保持着手指的灵活。眼睛半睁半闭,似乎在养神,也似乎在倾听。
静谧却不祥和,这就是敌占区的夜,尽管是在荒僻之地,似乎也能感到那种压抑和沉闷。
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沈宸轻轻吐出一口长气,慢慢睁开了眼睛。
摩托车声,起初是微不可闻,然后是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
做着深呼吸,清冷的空气使沈宸有种振奋的感觉。慢慢地推出枪,他轻拉了下枪栓,确认枪枝并未受到寒冷的影响,才低下头,瞄着敌人将要出现的大道。
马达声由远而近,由小到大,一辆三轮挎斗摩托出现在沈宸的视野之中。
挎斗摩托车上插着小膏药旗,一个带着风镜的驾驶员,一个挎着电话盒子的通讯兵缩在挎斗里。
车开得并不是很快,鬼子在仔细观察着路旁边的电话线杆,搜寻着出现故障的地方。
鬼子注意到了被砍断的电话线,摩托车的速度慢了下来,车上的鬼子开始警觉地四下张望。
“啪勾!”枪声突然响了起来,就在鬼子摩托车停下来的一瞬间,子弹激射而出,狠狠钻进了挎斗里刚刚半直起身子的鬼子。
这个鬼子身体象挨了一拳似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滚下了摩托。
沈宸快速拉动枪栓,推上子弹,再次冷静地瞄准。
“啪勾!”子弹再次离膛而出。
摩托车上的鬼子驾驶员显然不如在挎斗里下来那么方便,他一脚着地,另一条腿刚从车座上抽过,子弹已经击中了他的胸口。他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斜着栽倒在地,一条腿还搭在摩托车上。
沈宸掀开伪装,斜奔着穿过树木、枯草,跑得轻快自在,直奔鬼子的摩托车。
……………
油灯散发出微弱的光,照着小屋内的三个人,屋内烟雾燎绕,一股呛人的烟味儿。
“要把这一路扫荡的敌人调回来,闹得动静小了怕是不行。”老周吧哒吧哒抽着烟,皱着眉头,“可要拿下个炮楼啥的,咱们又没有那个力量。”
“是啊!只靠我和柱子偷偷带进来的两把枪,要拿下炮楼,根本不可能。”赵铁也很愁闷,“可天寒地冻的,根据地的军民在野外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咱们一定要想办法把敌人调回来。”
好半晌屋里都没人说话,老周冥思苦想,眼前突然一亮,说道:“把矿外的洋灰桥炸了,煤炭运不出去,看鬼子急不急?”
赵铁猛地抬起头,看着老周,缓缓眨着眼睛,问道:“要炸洋灰桥?那得要炸药,土火药怕是不行吧?”
“炸药矿上有,打石门用的。”老周停顿了一下,说道:“虽然看管得很严,但也不是没有办法。我找几个人试试,如果能偷出来,那就炸桥;要是搞不到炸药,咱们再想别的招儿。”
“可要注意安全,不要让敌人发现了。”赵铁叮嘱道:“你在矿上没人能替代,以后还要起更大的作用。”
“放心,我有数。”老周感激地一笑,伸手拍了拍赵铁的肩膀以示安慰。
“今天我来的路上,敌人的盘查又紧了。”赵铁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听人说,那个山林里的枪手又跑出来了,砍了电话线,还打死了两个去接电话线的鬼子。”
“杀鬼子是好,可这没头没脑的乱干,倒是给咱们的行动添了麻烦。”老周想了想,说道:“要是能拉上线就好了,兴许能争取到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找不到门路啊!”赵铁苦笑着,“没人知道他的底细,甚至连见过他的人都没有。只是从伪军中的内线那里知道他枪法很好,一枪一个,从来不打空枪。”
“枪法好,那就可能是猎户出身,或者以前是胡子?”老周猜测着,却是没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