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打!她还活着吗?一个怪怪的丫头,既对杀戮日本人充满狂热,又漠视自己的生死,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
好半晌,马名宇才从回忆和沉思中醒过来,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记得如此清晰。她的言语,她的笑容,她的举动,以及最后那凄艳的笑容,竟然深深地刻在他的脑海之中。
长长地叹了口气,马名宇用力摇头,暂时甩开这些突然冒出来的思绪,努力把精神集中在自己编写的计划书上。
…………
夜雨潇潇,雨点打在伞上啪啪地响着,顺着伞沿流下来,象一串串珠子。
“老周,你觉得这房子——”黄秀兰微微皱着眉头,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房子是没问题,可这二房东是个巡捕,怕是不安全吧?”
周侨的脚步慢了下来,似乎在思索,半晌才缓缓说道:“巡捕或许是个问题,但也不好说得太绝对。我看这个巡捕还年轻,倒没沾染太多的毛病。你看他坐车给车钱,连车夫找回的零头都不要了。另外,和他谈话聊天,也看不出跋扈凶横的地方。”
“兴许是装的。”黄秀兰不服气地说道:“要知道,他到底是替英美主子干活儿的。”
周侨笑了笑,说道:“可有着中国人良心的巡捕也不少啊,一棍子把人打死可不好啊!”
“当然,如果能找到更合适的房子,那更好。”周侨笑着继续说话,也打断了黄秀兰的继续争辩,“不说这个了,咱们明天继续找房子。”
黄秀兰轻轻叹了口气,走了一会儿,才幽幽说道:“房子是越来越贵了,找个独立门户的真不容易。这个巡捕很精明啊,看起来是要叠屋架床,当二房东啦!”
淞沪战争结束后,日本继续进攻,占领了更多土地。战火纷乱,周边的难民在乡间生活困窘,纷纷涌入上海。导致人口大增,屋少人多。于是,房价、租价不断攀升。
而这种情况随着战争的进行,还会愈演愈烈。已经有精明人看到了这个趋势,就象沈宸,黄秀兰的猜想也并没错。
“如果他也要住在那里,应该不至于招租太多房客,弄得太乱。听他的那些条件,也差不多是这样。”周侨笑了笑,说道:“你觉不觉得,有个巡捕作房东,反倒不引人注意。而且,也许还能起到掩护的作用呢!”
黄秀兰没立刻回答,过了半晌才说道:“等等再说吧,兴许能找到更合适的房子呢!”
周侨点了点头,不再谈论此事。两人就这样,撑着伞慢慢走远。
……………
夜雨潇潇,上海冬天特有的阴冷仿佛能渗入骨髓。
日籍巡捕河野咒骂了一句,紧了紧胶皮雨衣的领口,和同伴继续在街上巡查。
接连两起针对日本人的杀戮,虽然还没有什么组织或个人宣布对此负责,但大多数人都认为这是抗日分子实施的行动。
而且,从手法上看,相当冷酷专业,极大的可能是受过训练的特工人员。
因此,巡捕房对租界内的日侨住宅及工厂、公司、办公室等目标,加强了巡查和警备。日捕股最是积极,而为数不少的日捕当然更加尽职尽责。
而河野和同伴却没有想到,他们正倒霉地成为目标。就在前面不远处,阴暗的小巷子里,一双冷森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们。
这段街道两旁,并没有需要重点关注的目标,起码在河野和同伴所记住的资料中,是这样认为的。在没有预料到自身也会遭到威胁的情况下,两人自然而然地放松了警惕,说话轻松起来,甚至还说笑了起来。
嗖的一声,匕首从黑暗中激射而出,破开雨夜,狠狠地扎进了日捕的后心。
与此同时,沈宸已从胡同的拐角迅速跳出,手里的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直扔向转过头来的河野的面门。
河野的反应也不算慢,转身的同时,右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枪套上,但扑面而来的东西还是使他躲闪了一下。
只是这一点点时间,沈宸已经扑到近前,左手疾抓,按住了河野抓枪的手。右手寒光一闪,锋利无比的刀子瞬间便割开了河野的喉管,同时也切断了他的声带。
捂着喷血的脖子,河野的眼珠快瞪出了眶外,嘴里发出咝咝的声音。但他只看到一双冷森森的眼睛,带着厌恶而篾视的神情,身形一晃,已经转到了一边,避开了喷溅的鲜血。
身上的力气随着鲜血的涌出而迅速消逝,河野慢慢软倒,死鱼般的眼睛还瞪着,但眼前已经是一片黑暗,思维也化为了乌有。
渣滓,连颗子弹都不值。
沈宸有种畅快的感觉,杀人本不应该是这样的。
但他确实觉得已经为那个在日军游行时投掷手榴弹,却被日捕击中、浴血倒在大街上的青年,讨回了一些公道。
……………
第二天,雨已经停了,但天空还是阴沉发暗的。
早上,沈宸身着制服,象没事儿人一样走出家门。先去吃早餐,然后步行去报馆值班。
不到中午,尹志洪和谢月兰便从不知什么渠道,获悉了两名日捕被杀的消息。由于消息也有些模糊,是否要把此次事件与前两次日人被袭案联系起来,是否要急着加到最近一期的报纸上,两人还进行了一下小争论。
争论暂时没有结果,尹志洪注意到了沈宸,想从他这里得到些信息,便开口询问道:“巡捕先生,关于这件案子,或者前两件,你有什么内部消息吗?”
沈宸抬头看着尹志洪,表情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