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里副帅刘宗敏自己都灰溜溜的滚了,那些大队长自然也没了办法,不服气的盯着选锋军士,带着自己麾下灰溜溜的顺着棱堡各个缺口也是撤了回去,广宗大营外,壕沟密密麻麻的挖的跟迷宫一般,原本安置虎蹲炮,前哨军至少三千,如今就剩下选锋军三百多,明显显得有些孤零零的。
回了寨子,刘宗敏尚且不服气的爬上棱堡,扯着宋青书衣袖就抱怨起来:“大帅,你和孙老酸一整就说慈不掌兵,这不过两千来个死抠,不听劝的找死鬼,您老怎么就心软了?”
望远镜平端,宋青书轻松的向下眺望,头都没回,哼哼着训斥道。
“就算你把这两千多老百姓全杀了,于战有何用,建奴正好还用他们的尸体填了壕沟,浪费了咱们火药,有啥用!”
“那,那这小子下去有啥用?”
还不服气,刘宗敏下巴壳向下点着,语调都气成刘能了,谁知道这次宋青书却是卖起了关子,可算放下了望远镜,笑呵呵的说道。
“你就瞧着吧!”
…………
换防差不多耽搁了十几秒事件,这功夫,冰雪石头还有灰尘已经把壕沟第一层给填平了,就看那些无辜百姓穿梭的跟蚂蚁一般,没了阻拦,他们给建奴干起活来,反倒来了劲,一路小跑。
就在刘宗敏急得嘴角也跟着抽时候,底下的选锋军可算是开火了,枪声稀稀落落的跟老母鸡下蛋似得,就在刘宗敏跳脚要骂娘时候,底下老百姓却是乱成了一锅粥,一大群人乱哄哄的往回跑,建奴一时间居然都没拦截住。
“这,这咋回事?”
一下子,刘宗敏两个眼睛瞪得跟张飞穿针似得,大眼瞪小眼。
那头,建奴骑兵出来,好不容易把人群兜住了,砍了十几个脑袋,赶着那些老百姓再次扛着东西往前冲去,谁知道这一次又是稀稀落落二十几枪响,那些老百姓又是惊慌的向后溃逃。
看了几个来回,刘宗敏也可算看出来个门道来了,每当这些炮灰难民接近一百五十米距离内,选锋军都会根据情况开火,而每次瞄准的,都是难民中混杂驱赶前进的建奴军官,没了那些军官驱赶,怕死的难民自然向后撒丫子逃了。
“嘿,这帮小子行啊!”
看的乐出了声,刘宗敏笑着猛地一拍大腿,听的宋青书亦是禁不住得意了几分,笑着翻着白眼。
“废话!”
不过这句这帮小子行可不是那么便宜的,选锋军到现在一直是三百人,一直没有扩编,不是宋青书不想扩编,实在是人才难得!军中每一个小伙子选取的不是大别山中射狐猎手,就是太行山中射貂健儿,就算用弓箭,几十米内都得达到十发九中,才能入选。
平日里训练的弹药什么就不算了,仅仅他们手里的枪,就贵达五百两一把,没一把都是阴刻着膛线的,这年头可没有机床,每一把都是纯手工打造,报废率高的出奇,十把里头通常只有一把能成型,工期格外的漫长。
而且每把枪还配备着狙击镜,这样的枪整个乞活军如今才不过一千来把,可见其珍惜。
而且这战术还是超级超前的,历史上记载第一次大规模狙击战还要在一战中德军挑选护林员与猎人出身组成自由大队,给东西线法军俄军造成了巨大伤亡,而最出彩直到二战时候的苏芬战争,苏联出动了足足上百万军队入侵芬兰,号称三天占领芬兰,然而战争足足持续了一个冬天,苏军阵亡多达六十万,最后不得不以一个相对平和的条约收场。
其中对苏军震慑最大的,莫过于芬兰军王牌狙击手西蒙以及麾下的狙击大队,披着白色斗篷,划着雪橇的芬兰狙击手所狙杀的苏军数量至今还是个秘密,可他们被苏军称为白衣死神,就可见一斑!
狙击作战也是头一次被宋青书拉上战场,没想到取得的效果居然是如此之好,一连冲了五次,建奴被撂倒了七十多人,连乞活军一根人毛都没看到,虽然对建奴还有四万多的军队基数相比,伤亡可以忽略不计,可任谁连人都看不到就呜呼一声挂了,谁心里不害怕啊?
折腾了一个下午,才堪堪填了两条壕沟,推进了不到十米,来回跑那些炮灰难民一个个还累的趴在地上起不来,到了傍晚,多尔衮不得不憋屈的下令退兵,谁都想不到,广宗之战第一天居然以这么个结局收场。
“老夫怎么没想到呢?”
清军收兵了,就连乞活军也收拢了军队,除了一部分哨兵,剩下的回去吃饭,可孙承宗却一直坚持着待在棱堡上,不可思议的看着蹲在壕沟里扒拉罐头的选锋军,又是愕然的回望着帅帐。
明清辽东战争中,建奴没少驱使着辽民为先锋攻打明军,不少城寨就是因为心软这才被攻下,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这么被宋青书给破了,顶着端着饭碗跑去和士兵一起吃的宋青书,孙承宗那颗花白的老脑瓜,不经意间重重点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