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瓜娃子,丁都不认识,认识什么十啊?十两银子,你想的倒美!”
“李老哥,这个十我真认得,去洋和尚的庙里吃他那一口饼时候,他就说庙顶上挂着的叫十字架,和这个形状一模一样,不过听他说他们的神绑在上面了,吓得我赶紧跑了。”
那个后生还不服气的叫换着,旋即有人又是问了:“李老哥,不会这段你不认识,故意忽悠我们吧?”
“对啊!这个十肯定有别的意思!”
一大帮人跟着叫嚷起哄着,弄的李老白却是更加感觉下不来台,强憋着一张涨红的脸叫嚷着:“谁,谁说老子不认识了,这,这段不就是说,不就是说要的人,必须,必须有十根手指头吗?”
“十根手指头?宋大帅不会是招佛爷小偷吧?”这话听的旁边一个就有九根手指头后生憋屈的伸着手叫唤着,弄的李老白又是一巴掌拍过去,拍下一片头皮屑来。
“放屁,宋大帅家财万贯,他会发那点小财?人家淮军兵都是打火铳的,你要却手指头,怎么打?”
“可九根手指头也能打啊?”
“影响精准度!”
别说,李老白这一通忽悠,还真把大家忽悠的一个来一个来的,不过看过告示,热闹过后,一群人还是缓缓散了,毕竟出海,还是去个不知道哪儿的岛去干活,也许就回不来了,这和中国人传统的落叶归根理念有着很大的冲突。
不过李老白还是咬着牙根,在那儿干看着琢磨着,华夏人还有一条,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现在他的傻儿子都三十多了,也没钱说个媳妇,他们李家三代单传,到他这儿没准断了,到时候死了也得变孤魂野鬼,还不如去搏一搏,一个月可是一两银子,他干半年都赚不到,要是把钱攒起来,给儿子说个媳妇,好歹还有些香火传承!就算自己当孤魂野鬼,也对得起祖宗了。
可就在李老白在那儿左右纠结的时候,旁边居必六的掌柜的张大胖子却是没好气的小跑颠了出来,上去就是给李老白后脑勺一个大耳光。
“你个混账东西,瞎传什么呢?这上面十说的是签合同,必须给大帅干满十年!干不满要罚钱!十年期满了,愿意干可以继续续约,不愿意干就坐船回来滚蛋!让你瞎咋呼,要是没人来,大帅第一个把你扔黄浦江里!”
这话听的李老白一个激灵,旋既却又是眼前一亮,原来还能回来啊!他赶紧又是抱拳又是作揖的,陪笑着哄着说道:“您瞧我这破嘴,就爱咋呼,您大人有大量,千万别和大帅说啊!我,我老汉带着我家儿子,一块去给大帅干活去,将功赎罪!”
“就你那老模咔嚓眼的,还有你那傻儿子,大帅还真未必看得上眼!”张大胖子立马不屑的一歪脑袋一撇嘴,不过他这人还算心地善良,鄙夷完这个老家伙,他还是开口说道:“报名地方就在龙江船厂,罐头厂那儿,要去早点去!听说名额有限的!”
这一听,李老白又是心头一紧,回头鬼鬼祟祟们们,好像没几个人听到自己说话,心一急,他赶紧对张大胖子一抱拳。
“胖爷,您的大恩大德老白铭记于心,真要能去上,回来老白我就给您立牌子,一天三炷香供着!”
“快滚吧,老子又没死,立什么牌坊?”
张大胖子一句骂,李老白也不恼,笑呵呵的小跑回家,一脚就踹到了他还趴草窝里头呼呼大睡的傻儿子腚上,对儿子,这对谁都笑的老家伙立马变成一副严父脸色,恨铁不成钢的骂道:“睡睡睡,早晚让人当猪宰了,没出息的东西。”
“当猪宰了也得先给吃顿饱饭吧?”
迷糊着爬起来,李小黑尚且一肚子不情愿的嘀咕着:“爹,干嘛啊?”
“别问干嘛了,赶紧跟老子走!”
“不会是又去捡叟水吧?那您老人家自己去,儿可宁愿饿着也不吃那玩意了,拉肚子!”
“放屁!”
这可给李老白气得,上去又是一个耳光,拎着他傻儿子脖颈子,连那点破家伙事儿都不要了,踉踉跄跄的就往外跑去。
…………
龙江船厂外,寒冬腊月里原本空空荡荡的江滩,一下子变得跟春运火车站似得,从厂大门里头派到外头,恐怕不下几万人了,寒风瑟瑟的冬日冷风里,有人还做好了打长久战的准备,居然铺盖卷都抱来了。
眼睛直发晕的看着这“买火车票”大军,李老白又气又急,忍不住一个大耳光甩到他傻儿子脸上。
“就你个狗爹养的磨磨蹭蹭的,一两银子一个月,能吃上大米饭的机会要是没了!老子打死你!”
平白挨了个大耳光,李小黑就郁闷了,狗爹养的,到底骂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