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阳再一次自东海中冉冉升起时候,宜兴已经彻底变了模样,数以十万计的大军在此不眠不休的搏杀了整整一天一夜,由草原强盗,白山黑水间的悍匪,辽东逃兵,江淮兵痞,贼,杀人狂等组成清军江南军团是彻底灰飞烟灭,六万人战死,投降,俘虏前后加一起多达二十万,不过明军也是为之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四万人阵死,轻重伤不计其数。火然?文.ranen`
沉重的马蹄声还惊扰了在战场之侧战战兢兢了快月余的宜兴城,带着两万满蒙骑兵,岱山的儿子礼亲王满达海是星夜兼程从浙江战场赶回来,就为了在关键时刻给明军背后以致命一击,可惜,他们还是来晚了一步,和宜兴城一样,后世著名的旅游区凤凰山以及张山水库之上,都高悬着白底红字,仿佛沸腾的火焰那样明字大旗,他要依赖的端亲王博洛已经被生擒活捉,恭顺王孔有德自杀,建奴奴役江南的主要力量已经不复存在了。
在宜兴城下列阵的,是足足五十九个疲惫,甚至身上还带着伤流着血,漆黑的眼圈中却依旧燃烧着熊熊斗志的明军大军团。
“主子,咱们,还,还攻吗?”
从没有见过如此明军,如此迫人的战斗火焰,就连杀人如麻的建奴佐领都是打怵了,跟着满达海身后巡视着战场之后,战战兢兢的对着他家主子打千问道。
素来算得上建奴中的悍将,可是看着这疲惫之师流露出那股子锐气,满达海也是心寒了,足足张望了张山那头几分钟,眼看着巴音图的骑兵已经在自己侧翼缓缓展开,他刚才万分不情愿的叫嚷道。
“传本王命令,撤军!撤军!撤回杭州去!”
仓皇中,奔袭了一千多里的建奴骑兵再一次灰溜溜的打哪来回哪去,偃旗息鼓急促的向南逃了回去,一直笼罩在南直隶本土的战争阴云随着他们的狼狈逃窜,终于烟消云散了。
虽然还仅仅是半个南直隶被解救出来,徐淮一带,还处于建奴的控制之下,可宜兴之战,已经让整个大明帝国的人们看到了这希望的曙光。
当然不容得满达海就这么逃跑,昨夜因为他,李铁柱部不得不连夜攻山,顶着火器部队汉八旗孔有德军强悍的反击,至少多付了两万余将士的性命。
“觉得困得,累的,回去窝着,剩下的跟着老子杀鞑子!”
此时,已经再不当自己是曾经不文明不开化的蒙古酋长,昂扬的勒起战马,巴音图雄浑的在军前大吼着,可回答他的已经不是语言了,大明的骑士高高举起了马刀,而森森然的步兵则是大队大队的跑步前进,向南挺进而去。
十万大军南下,同样饱受蹂躏的浙北,浙东,将会掀起一场新的激情澎湃。
然而此时,宋青书的心思却已经不在巴音图的南下大军身上,甚至大明的命运这一刻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了。
“让开,让开,都他娘的让开!”
凌乱的吼叫声中,一群身上鲜血淋淋的大兵簇拥着个脸庞黝黑的军汉急促的向医疗兵区闯着,一路上不知道撞倒了多少正一瘸一拐赶来就医的兵士,弄的到处怨声载道。
“你们是哪个部队的?懂不懂规矩?伤病员按照师团划分,这儿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回去!”
这一幕这些军医们倒是见多了,往往就有哪个师营长官重伤,被手底下兵士没头没脑的抬着往里闯,不过这也是军医们最讨厌的,救治也有先来后到,像他们这样扰乱工作,反倒是耽误了不不少事儿,眼看着一行人就要闯进最里面了,一个脑袋上戴着红葫芦标志,脸上罩着口罩的年轻军医立马是满带傲慢与恼火,拦在了一群人面前,怒气横生的嚷嚷着。
谁知道这群人比他还横,背人黑脸大汉前面一个脸色被炮灰抹黑了不少,看上去却非常年轻的少壮军官立马是火冒三丈的猛地拎住了他衣领,焦虑的咆哮着。
“马上把尚炯给老子叫出来,耽误了时间,老子蹦了你!”
“哎呦呦,耍横是不?告诉你,你这样兵痞子我见多了!这儿是军医营,就是大帅来了,在这儿,也得守规矩!”
这年轻军医还挺守规矩的,可他这话还没等说完,身后冷不丁另一个老军医长惊愕的叫声却差不点没让他趴下去。
“大,大帅,您怎么来了?”
“没时间废话了!赶紧把尚炯给老子叫出来!玉儿要不行了!”
“玉儿部长?”
被拽着衣领的年轻军医这次是真的要哭出来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猛地挣开了宋青书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踉跄着就往里头跑去。
尚炯算是乞活军麾下军医院最好的大夫了,更难的是,在这个时代抓药熬药为主流的华夏中医届,此人居然精通外科手术,当年他还是李自成军中的军医,在荥阳大会时候,被宋青书用青霉素的秘密才给诱惑了过来。
如果说宋青书是整个乞活军的领袖灵魂,玉儿就是这支军队的女神,代表着宋青书,带着医疗队四处救助,义演,她就像战士们心目中那一道曙光,可谁都未曾想到,这个靓丽而温柔的女子居然刚烈到如此地步,在宋青书最需要的时刻,她代替了宋青书,奔赴到了第一线,鼓舞起了难得的士气,方才在天明前,夺下了张山高地,可付出的代价却也是惨重的,站在最耀眼的地方,玉儿整整中了五枪,其中两枪打在了胸腹,甚至将她单薄的身躯打穿了。
被宋勇忠,郑森颤抖的放在担架上抬进去,此时